期末考试最终没有在这个七月耀武扬威——试卷题目没有想象中难, 说实在还不如期中, 南州分析他们走了狗屎运这事估计还和香港回归有关,校领导八成希望当大家回忆起1997年7月时, 只有普天同庆的欢乐而不是我他妈居然考试没及格。
语数外政,南州顺顺利利拿下, 这次她和冯佳雪考了一样分数,并列全班第一和年级第一。看着学生评定手册自上而下那一串霸气侧漏的“优”, 她呵呵呵呵笑得像《美人鱼》里的老巫婆。
当然,更高兴的是洛雨期末考试也全部及格。他兑现了承诺, 尽管每科成绩都是惊心动魄的61。
“考试嘛, 及格就行, 考100干什么?我又没打算当科学家。”麦当劳里,洛雨站在洗手池边, 嘻嘻哈哈地说。
段小然却有担忧,问洛雨:“都及格了, 张桂华没怀疑你作弊吧?”
“没有。”洛雨挤一点洗手液,“我复习的时候她都看见了, 别说——你们整理的那些重点真管用,考试题基本没出那个圈儿。我班学委还借去抄了,让我敲了丫10块钱。”不过还回来的时候学委心满意足地说,这么详细的知识点总结,只给10块钱真便宜。
洛雨呵呵笑两声,然后毫不客气追敲了5块钱。
“你得感谢南州,这是她出的主意。”段小然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说, “当初我们仨就合计怎么能帮你度过期末这道难关,很多知识先补已经来不及,只能赶鸭子上架,可又怕你学不进去,最后南州说干脆把重要的知识点都写在本子上,你背起来容易,能得一分是一分。”
洛雨心口一阵暖,但嘴上不饶人,“瞧把她累的,也不怕长少白头,老子及不及格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嘟囔声音很小,听起来更像一种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竟还笑了。
洗完手,两人站在机器前吹干时,段小然忽然脑袋歪过来跟他咬耳朵,“那个……问你个事呗。你最近那什么没有?”
洛雨还在想南州,好半天才懵一句:“啊?”
段小然脸红,“就,就那个,男人的事。”
洛雨秒懂,脸瞬间也红了大半。咳咳两声,躲开段小然过度探究的目光故作镇静地说:“上,上个月有一次。”
说谎,明明三次。
“那这个月呢?”
“还没有。”
又说谎,昨晚明明那啥了一次。
“你说这种东西——”话未问完,几个邻校女生说说笑笑拐进这边,段小然立马改口——也不知为什么说出就是关于初三的事:“小雨,我可能会去上一所高中。我爸这次回来跟我长谈了一次,他说如果两年后我普高考不上,就花钱让我去一所私立。”
从小到大段小然的生活算是一直围着洛雨展开,关于未来,两位少年也曾讨论过,段小然想法简单,想着洛雨去哪儿他就去那儿,两个人要永永远远在一起。但显然长大一些后,段小然才知幼时想法太过简单。
对于未来,他没计划,不代表父母也没有。
那天父亲说了这么一番话让小然沉默良久,“洛雨没爹没妈,将来混成什么样,好了坏了都没人怪他,也没人说闲话。但你不一样,你有我,还有你妈,人生就这一次,我们得对你负责任,甭管什么高中,你先给我考上一个。毕业后,如果考上大学最好。考不上,跟你爹我一样,去当兵,然后争取上个军/校做士官。”
当时,段小然快哭了,“爸,我不想和洛雨分开。”
“行,我儿子还挺重情重义。”父亲笑着拍了拍他后脑勺,不过很快又叹口气,说:“但是然然,你还太小,有些事还不明白,但没关系,我明白了,我告诉你,知道么,没有人会一直陪着另一人走完这一生,你也好,洛雨也好,包括我和你妈在内,我们谁也不能一直陪着你,始终陪在你身边的,只有你自己。我知道你讲义气,但除了义气,这辈子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
“爸,我非要上大学么?”
父亲点头,“对,这是你必须走的路。”
我宁可让你因学习太苦恨我,也不想将来你怨没有受到更好教育而狠。
想到两年后段小然真的挺难过,但洛雨不懂,“什么意思?考高中就高中呗,挺好的。”
烘干双手,他转身往出走,段小然追过来,“小雪和南州也会考高中,二十八中我们估计考不上,但区重点还是有希望。洛雨,你听懂了没?”
洛雨不说话,烦躁染上眉眼。
“咱们一起上高中好不好?”段小然不放弃,追着问。
洛雨先是沉默,忽而又笑了,转身看着段小然说:“好——个屁!”这时两人已走回临窗的餐桌,南州和冯佳雪正讨论刚刚结束的中考,崇文区不考政治,所以语数外物化加体育30分,满分590,李博轩考了581,太生猛了,简直不是人,上市重点妥妥的。
“今年考题偏难,全崇文区总分上580的只有八个人。他这分数跨区上四中都没问题。”不知冯佳雪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时一脸肯定。
南州满脸羡慕,“那他去四中吗?”二十八中虽然牛,但与经常出高考状元的四中还是没法比。
“不知道。”冯佳雪摇摇头。南州却忽然想到了吴慕言,那风情万种的眉眼,还有游乐园里她和李博轩紧紧拉在一起的手,“洛雨,你知道吴慕言中考考了多少分吗?”
这个问题让洛雨觉得很搞笑,“拜托,她都没参加中考,直接去了一所职高。”
“哪所?”
“205职高,听说过吗?跟二十八中隔着三条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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