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资凤临还是看着那张卡片，“你难道不觉得，这无论对谁，都是一种玷污。”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那张卡片，勉强笑着，说：“凤临，你别当真，不过是恋人之间的一些闹剧。我们前段时间吵架了，我赌气问他要青春损失费，他便写了这个给我，闹着玩的，谁也不会当真。”

“你以为我会信？”资凤临直直的看着我，“我想了一晚，终于想明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你完全没有规律的生活，你频繁的请假，甚至有一回，你脖子上隐隐的淤青，当然，更重要的是，你眼里总是有忧伤，你即使笑着，也让人觉得沉重。所有这些，都让我生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一场新的恋爱，何以你会有这么多反常。但是，现在，我看到这张卡片，看到你的病历，终于是明白了。缦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牵牵嘴角，“因为我需要钱。凤临，你知道吗，我们很需要钱，可单靠工作，我赚不了那么多，所以我得想其他的法子。”

“出卖自己的身子吗？”

“有什么不可？只要能达到目的，有什么不可？”

“你可想过哥哥？”

“想过，当然想过。”我近乎自嘲的笑了，“但是，有用吗？他已经不在了，他什么也帮不了我，没有人能帮我，只有钱能帮我。”

“是吗？只有钱能帮你？”资凤临声音轻轻的，无比悲哀的模样，“缦殊，我是个累赘，是不是？”

“不，凤临，你不要这么想。”我忽然慌了，蹲下来，“凤临，你不能这样想，我们是一体的。”

“可是，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要你养活，要你照顾，我不过是个累赘。”

“凤临……”我哀求着，我不愿意他说这样的话。

资凤临垂着头，沉默了好久，再抬起头时，眼眶是湿润的，面容却很平静，他说：“缦殊，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很多钱，是为了我吗？”

我沉吟一会，终于点点头，说：“是的，凤临，你不能一直生活在轮椅上，你还这么年轻，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你的世界，不应该只是这小小的屋子，所以，你需要治疗，最好的治疗。我找到一家做这方面临床研究的医院，里面汇集了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生，我想把你送到那里去。可是，这需要很多很多钱，我赚不到那么多钱，所以……”

“所以，你以身体为资本……”资凤临讽刺的笑了，“缦殊，这是你为我做的牺牲吗？你可知道，这是我无法承受之重。”

“这不是无法承受之重，在这世上，除了你的健康，再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我的健康对你这么重要？”

“当然。”

“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要报答？”

“也不全是因为这样，你是我的弟弟……”

“弟弟吗？”资凤临笑得愈发讽刺了，“缦殊，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想做你的弟弟。所以，没有什么，比你选择用这种方式去赚钱，更能伤害我。”

“对不起，凤临，我别无他法。”

“你不需要有他法。”资凤临闭一下眼睛，似在想过去的那些片段，“当初，救你是一种本能，因为我把你看得比自己重。虽然我因此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但我从不后悔。而且，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缦殊，我喜欢这个房子，心甘情愿只呆在这个房子。我的世界，不需要太大，只要有你就够了。”

我一下不知怎么接话，我早就猜到资凤临的心思，但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是要慎重其事的面对，还是轻描淡写的岔开。

资凤临见我不说话，也一言不发，空气似乎凝滞了，只有头顶的光，惨败而无力的，像我此时的心情。

我不知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资凤临终于出声：“缦殊，到此为止吧，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选择离开。”

“凤临……”我一惊，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资凤临会说离开这样的话。

“我说到做到。”

“我想想。”

“你最好想清楚。”

“嗯。”

“我去睡了。”他疲倦的说。

“好。”

他的轮椅滑了出去，到他房门口时，又停下了：“缦殊，你也去睡，明天不要上班，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话语，是坚硬的，甚至还带着一股恨恨的神气，可是，我明白，他的关心，是真的。

不管他有多恼我，可他还是忍不住那份关心。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刚走出房门，却已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循着香味走去，资凤临正在厨房忙碌，看到我，他说：“我熬了粥，是瘦肉粥，这个有营养。”

“我来，你出去。”我习惯性的要把他赶出厨房。

“我来，这几天，你要好好养一下。”他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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