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苏半山意识到立场不对，有些心虚瞅了万妈妈一眼，见她一脸急色，似乎没察觉什么，便换了张凶脸，让开道来，“沈姑娘，你务必要保得莺歌母子平安，否则，我定不轻饶！”此言威十足，颇有几分要挟之意。

梓蓉一听，停了步子，“万妈妈不说生死由命么？我是大夫不是神仙，苏大人若是这要求，那我也不必看了。”

“哎呀，他就是说个顺嘴话，”万妈妈大急，想去扯她往上走，奈何被连翘拦着动作不得，“救人要紧啊，姑娘。”

梓蓉站着不动，只抬头看苏半山，显然，是等他发话。

苏半山脸上有些下不来，怒道，“只要你肯力，难道我还会故意为难你么？”

这可说不好，梓蓉冷笑，“如此，有劳大人留下墨宝，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追究……”

“一派胡言，若是你胡作非为我也不追究么？”苏半山品级不高，可也是一地知州，昆州城天高皇帝远，他这里就是半个土皇帝，虽不至于说一不二，可也是人人捧着敬着，何曾被人如此抢白过？

“大人，我虽不才到底也姓沈，有辱家门事情定然是不会做，这墨宝留不留大人自便，至于救人……牛不吃草没有强按头！”说完，转身就要下楼，“连翘，走。”

“沈姑娘，沈姑娘你不能这样啊，莺歌她、她……”万妈妈慌了神，“姑娘若是走了，我们莺歌怕是真没、没……”话没说完眼泪就下来了。方才稳婆已经劝她好几回了，说是要去母留子，可怜莺歌是她亲闺女，也是她这世上唯一亲人，她怎么舍得？

“万妈妈求错人了，”梓蓉步子略顿，她听着产房里哀嚎声也是急，可苏半山这态度她实不敢出手，今天下午知州府和沈家算是撕破脸了，苏半山这时候怕是正愁着揪不到沈家小辫子呢，她不能为了别人性命而把沈家至于危险之中。

万妈妈一听，忙示意下人准备笔墨，自己则去求苏半山，“大人，莺歌肚子里是大人孩子，这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啊。”一边说一边哭，十分哀切悲苦。

苏半山虽气恼到底受不住，何况他也真不想让莺歌出事，沈家名声外，沈梓蓉确不大可能因为私怨而刻意为难，见下人捧了笔墨上来，他只得沉着脸提了笔，道，“罢，看莺歌面子上。”

梓蓉见此，抬脚就往楼上走，“连翘，你厅里候着，待苏大人留下墨宝再进来。”因为得现磨墨，虽字不多，可也得等着，而里头情形似乎颇为凶险，她等不得。

万妈妈巴不得一声，亲自把连翘手里药箱接过，忙去拍产房门，门一打开，便是扑面血腥之气。

梓蓉呼吸一紧，大步入内。

房间收拾十分精致，门口处设有六折绣花鸟屏风，上头绣纹精致生动，屏风架子是上等檀木镂空雕琢而成，一看便知价值不凡。

里头安设着嵌云母石圆桌，镶螺钿妆台，掐丝嵌金宝瓶，雨过天晴成套瓷器……种种贵重之物，不一而足。

梓蓉并不多看，而是直奔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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