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马车行很急,不过盏茶功夫便到了东南巷子后头偏街,这偏街昆州城也很有名气,因为里头住着大都是被包养妓子粉头,故而也被称之为粉头街。
莺歌住正是对着翠红楼后门二层吊脚楼,马车还未进院子,梓蓉便听得女子微弱哀嚎声,似乎是挣扎了太久,已经耗了力气。
稳婆倒是底气十足,一个劲儿喊着让人使劲儿。
她微微皱眉,女子生产时若是骨缝未开便用力,只能耗力伤身,到了关键时候反而使不出劲儿,如此,简直是催命。
院子里守门小厮见到马车来,一边来迎一边却是急急去报信,“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接着便是脚步纷沓,梓蓉下了马车,还未上楼,万妈妈已经带着人冲了下来,浓艳妆容被泪水冲不成样子,用来遮盖秃瓢假髻歪斜着也不知道整,隐隐露出半边儿头皮来,她对容貌向来重视,如今这般显然是急坏了。“沈姑娘,您可千万要救救我女儿啊。”
“现如何了?”梓蓉并不废话,抬脚直奔二楼,她步子很,声音却很沉稳,举止十分干净利索。
连翘则不吭声,只是背着药箱紧跟梓蓉身后,将靠近人和梓蓉隔开,步子稳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然那些像要凑上去人,却怎么都瞅不着空子。
话少、利索、目标明确、难以靠近……两人都戴着竹笠,外人看不见她们神情模样,然那副显露于外架势却让人莫名觉得信服。
万妈妈原本慌得紧,见此心中略安,她忙道,“昨个儿开始发作,现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可曾用药?”
万妈妈一愣,“用什么药?”
稳婆一般都是凭经验接生,大都不懂药理,若是生产顺当便罢,稍有折腾,往往便是母子俱亡下场,显然万妈妈此番请稳婆就是这种,梓蓉见此也不再问,只低了头步上楼。
莺歌卧房外是客厅,此时厅里坐着三四个人,居中是个穿着暗蓝锦绣长袍三十多岁男子,身材略胖,气质显得有些浊蠢,极为平庸模样。
他原本是一脸焦色,听得众人动静,精神一震,忙站起身到门口迎接,见万妈妈等人拥着俩穿男装戴斗笠人步而来,他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沈姑娘……”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昆州城知州苏半山,自莺歌发作他便一直候这里,原想着晚上回府,谁知徐氏没成事,这才又耽搁下了,心里正失望焦躁,不成想,这会儿却能见着心心念念人,整个人便如猫儿见了鱼,恨不能立时贴上去。
梓蓉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眉头,外室如今这般危急,他竟然还能做出让夫人逼迫自己为妾事情来,委实不是个东西。
万妈妈见他正正挡路上,急道,“大人让开,莺歌还等着救命呢。”
产房里哀嚎声切,显然里头女子极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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