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也不管是否会漏了行迹了,忍不住便开口道:“筠溪为何不喝茶,可是不喜普洱?”
又被叫了一声筠溪,慕筠溪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德妃娘娘实在有够自来熟,若不是清晰地记着她们之间的恩怨,她都忍不住要真的认为这人是个和蔼的长辈了。
她继续低眉顺目地回道:“回娘娘的话,臣女对茶没什么研究,什么茶对臣女来说都是一个味儿。听娘娘说这茶珍贵,给臣女喝了,着实有些牛嚼牡丹的意味,可惜了。”
德妃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眸光流转间,妩媚天成,“筠溪这话儿说的可真是有意思,要是牛都长得像你这么漂亮,那牡丹怕也是心甘情愿被嚼了的。”
慕筠溪看着她这模样却是喉头一梗,她觉得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德妃娘娘从宫女爬到四妃之位的原因。瞧这职业素养,这是习惯成自然了啊。皇帝后宫三千佳丽,各种勾引手段肯定都看腻了,德妃这种不带一丝刻意的风情却是格外吸引人的。
若不是她是个女人,这会儿怕是魂儿都被勾走了。都快四十了还有这种风情,可见年轻时该是何等风华了。要练成这一手功夫肯定也不容易,当年定然是下了苦功的吧。
德妃娘娘为了往上爬,也真是蛮拼的了。
不过,她可不是男人呐,这招对她没用。所以这茶,她还是不会喝的。话也依旧是那句话,“娘娘谬赞。”
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模样,德妃简直心塞的要死。暗示不行,干脆来明的,“这茶品不出好坏却是无妨,给你喝这普洱却是对身子有好处,这茶咱们女人冬日喝了最是滋补不过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慕筠溪再不喝了这茶就显得她不知好歹了。德妃虽然名份上算不得宗政博延的母亲,到底是生了他的人,一份尊重还是得给的。
况且,今日若不喝了这茶,又如何知道德妃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慕筠溪微微一笑,端起茶盏道:“娘娘好意,臣女却之不恭。”
广袖轻掩,顺势将茶汤全部倒进衣袖里,内力鼓动,瞬间将水渍蒸干,丝毫不留痕迹。虽说先天之境完全能够百毒不侵,但有些东西功力再高却也是防不住的,还是保险些的好。
站在她身边的宫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只是普通人的眼力如何能看得清先天高手的动作呢。等慕筠溪放下茶盏,那宫女又仔细看了一眼她的衣袖,确认没有任何一样,转身向德妃微微点了点头。
成了。
德妃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随意叮嘱了慕筠溪几句成亲后该当谨记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之类的话,便放了人离开。
她本就是趁着地动,后宫几个重量级嫔妃都倒下了,前朝也正忙乱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抓着空子召了慕筠溪进来。这会儿也不敢让她多留,生怕节外生枝。目的达成,便忙不迭打发了她离开。
慕筠溪却是走出德妃的永和宫不久,便催眠了送她出宫的宫女,转身又溜了回去。
德妃此时已然回到了内殿,身边只剩下苏嬷嬷和秋桐两个心腹,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也不再遮掩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个小狐狸精,撺掇着老五说什么三千若水只取一瓢,等过几年她一直生不出孩子来,看老五会不会为了她甘愿断子绝孙。”
苏嬷嬷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秋桐却是笑着接话道:“还是娘娘高明,不着痕迹地收拾了那位慕小姐,却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到时娘娘您再做主为秦王殿下纳几房侧妃,天下人谁不得赞您一声慈母心肠呢。”
慕筠溪听到这里已经明了,原来那茶里下的竟是绝育药。这个时代,子嗣是何等重要,德妃竟下如何狠手,心肠真是比蛇蝎都毒。
被人这般算计,不还手那绝对不是她慕筠溪的风格。
慕筠溪伏在房顶上,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她的易容术是一绝,不过只变脸不变声终究存在破绽,所以她的口技也是十分厉害。
她大笑了一声,张口竟是一把粗犷雄浑的中年男音,“好一个慈母心肠,世上竟有如此恶妇,儿媳还未过门便用如此狠毒手段算计,竟还想离间人家小两口夫妻感情,真是好不要脸。”
说完,她便运转身法,轻烟般出了德妃的寝宫。
正在与心腹密探的德妃猛然听到陌生人的声音,不由大惊。张口便要喊“刺客”,却在最后关头生生卡住了。
刚才说话的那是个男人,如果喊来侍卫,让人看到她的寝宫进了男人,她的名节也不用要了。不管皇上信不信她,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皇上心里能不膈应?
“不能喊人。”德妃制止了苏嬷嬷和秋桐出去喊人的举动。
苏嬷嬷担忧道:“可是刚才那人明显是听到了娘娘的话,若是他将这话传出去,恐怕……”
那位锦绣郡主能让秦王说出终身不纳妾的誓言,必然是被秦王放在心尖尖上的。娘娘给郡主下绝育药的事若是被秦王知道,肯定得闹起来,那可怎么是好啊。
德妃也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又镇定了下来,“就让那人去说,谁又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说的话,有几人会信?就算老五相信了,那又如何,本宫到底是他的亲娘,他还能为了个不下蛋的母鸡对本宫这个亲娘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嬷嬷有心想说,秦王殿下的玉牒可是记在先宸贵妃的名下的,您和殿下的关系也就靠着感情维系,若是这份感情没了,那您跟殿下就真的什么关系都没了。
可是,她心里清楚,虽然德妃发狠的时候,嘴上总是喜欢说秦王殿下不是她的儿子,实际上心里对此最是忌讳。
就算自己是娘娘的奶娘,触了她的忌讳,也是落不得好的。
苏嬷嬷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殊不知,德妃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手心里已然不知不觉地沁出了一层冷汗。
慕筠溪想着德妃此时不知如何胆战心惊,就忍不住想大笑出声,奈何此时还在宫里,必须谨言慎行,只能强忍着。
回到引路的宫女身边,继续规规矩矩地往宫外走去。没想到路过御园的时候,竟迎头与鼎元帝碰了个正着。
比之月前,鼎元帝的精神差了不少,眉眼间都透着疲惫的模样,竟像是老了几岁一般。慕筠溪心下跳了跳,行礼的动作却是分毫不错。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吉祥。”
“起吧。”鼎元帝见到她也是有些诧异,“你怎么在宫里头?”
“是德妃娘娘召见。”慕筠溪心想,皇帝问了,她自然该实话实说。
鼎元帝表情暗了暗,脸上怒气一闪而过。昨日一场地动,高位嫔妃除了德妃外竟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没办法之下,他才让德妃暂时掌了凤印。
本以为前些日子的教训能让她长点记性,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沉不住气,得志便猖狂。
他仔细看了看慕筠溪的脸色,确定人应该没受什么大委屈,才放下心来。叹息一声道:“德妃毕竟养了老五一场,面上也是该给些尊重,若是受了委屈,暂且忍耐一二吧。”
都是他当初一念之差造的孽啊。
想着老五的脾气,若是知道未过门的媳妇在德妃那里受了委屈,怕是什么也不会说,只会自个儿憋在心里难受。
鼎元帝忍不住有些担忧,好不容易有个能干又省心儿子,可别给个目光短浅的女人给折腾没了,“老五那里就先不要说了,他是个牛脾气的……”
未尽之语他没有说,慕筠溪却是领会到了,她十分贤惠的点头应是,心里却是想,宗政博延的心才没有那么脆弱你,那个男人确实是孝顺的,却也向来杀伐决断。德妃早就磨光了宗政博延的感情,剩下区区血缘关系,如何绊得住男人的脚步?
不过,看来宗政博延在鼎元帝面前这好感度刷的十分到位。瞧这位的意思明显就是儿子没有什么不好的,都是那不懂事的女人在作。
碰上鼎元帝这般寡情的帝王,德妃这宠妃做的也真是十分悲剧啊,给她点根蜡。
鼎元帝看着她这么乖顺,却是对她印象更好,怜惜地道:“委屈你了。”
“德妃娘娘是长辈,教训晚辈几句也是应当的。听着便是,又不痛不痒的,算不得什么。况且德妃娘娘也没委屈臣女,还给上了好茶,只可惜臣女不懂茶,一口闷下去也没尝出所以然来。”慕筠溪没有继续做乖顺羞怯之态,反而表现的十分大气爽朗。
从宗政博延那里了解到,对嫔妃鼎元帝喜欢柔柔弱弱的,但是对晚辈却更喜欢直爽大气的。
“也就你敢在朕面前大咧咧地说自己不懂茶了。”鼎元帝果然露出了几分笑意,却努力板着脸道:“以后在别人面前可不能这么实诚,你代表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老五的脸面,不能让别人觉得老五的王妃没教养。有些东西虽然华而不实,却还是得多少知道些的,一会儿朕赐你个人带回去,跟着她好好学学。”
“啊,还要学习啊?”慕筠溪皱巴着脸,十分不情愿。
鼎元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朕赐下宫女,那是天大的荣耀,你还敢嫌弃。”
“臣女不敢。”慕筠溪嘴巴上说着不敢,整个人却是蔫耷耷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我真的很不稀罕的意思。
看得鼎元帝十分手痒,心想这要是自己的女儿,他肯定得先拍一顿再说,可惜是儿媳妇,不能上下其手。
不过,跟这丫头聊了会儿,刚才郁结的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
“陪朕走一会儿吧。”心里憋了许多话,却是谁都不能说,当皇帝也累啊。
慕筠溪自然无有不应,跟在皇帝身后走了一会儿,她表情闪过一抹犹豫,却还是开了口,“皇上您是不是有心事还是生病了?”
“嗯?”鼎元帝转头,审视地看着慕筠溪。
慕筠溪仿佛没有感觉到他的戒备一般,嘟着嘴巴一派纯然的天真单纯,“臣女看着您好像很累的模样,眉头也总是皱着,比一个月前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几岁哦。您是秦王殿下的父亲呢,臣女有些担心您的身体。要是真的病了,可要赶紧看太医哦,讳疾忌医是不对的。”
“如果朕只是皇帝,不是老五的父亲,你就不关心了?”鼎元帝眯起眼睛问道。
慕筠溪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当然啊,如果您只是皇帝,那就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嘛。皇帝身边那么多人关心,又不缺我一个。”
鼎元帝这下真是有些无言以对了,半晌才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傻的可爱。”
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十分自信,审视了半天也看不出破绽,他对慕筠溪是真的放下了心来。
心想,怪不得老五会对这丫头情根深种,老五那么沉闷的性子,确实该找个活泼点的才是,否则两夫妻在一起定然是相对无言,哪能处出感情来。
慕筠溪却是十分不满,老娘哪里傻了,分明是天真好嘛,“臣女很聪明的,琴棋书画兵法骑射针线女工样样精通。”
皇帝你睁大眼睛看看啊,老娘扮的是天真单纯,不是单蠢。
换来的却是鼎元帝的哈哈大笑,明显她的单蠢已经十分深刻地印在鼎元帝的心里了。
慕筠溪颓然地垂下肩膀,开始考虑是哪里出了问题,让自己的形象居然一下子歪了那么远。难不成古人的审美观和现代差异那么大?还是自己真的有些二?
“是啊,我们筠溪可是很聪明的,还很孝顺,要是朕的儿女们都像筠溪这样,朕也能少操些心。”鼎元帝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终于收了笑,给了一句安慰。
慕筠溪眨巴了两下眼睛,笑眯眯地道:“别的人我不了解,不过秦王殿下和慧敏公主都是很孝顺的,皇上不用羡慕臣女的父亲。”
他会羡慕一个区区尚书?鼎元帝瞪了慕筠溪一眼,心里却没有什么不高兴,反而顺着她的意思想,老五和慧敏确实是孝顺的。
然后又开始发散思维,老五是表妹养大的,慧敏是表妹亲生的,果然还是表妹会教养孩子啊,可惜红颜薄命。
慕筠溪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又给已逝的婆婆在皇帝心里刷了不少好感度,顺便惠泽了她家男人和小姑子,也算是无心之福吧。
不过,“皇上,咱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地动之前,御园的风景或许还是不错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剧烈的一场地动,草存活下来的都不多,能把周围清理干净整洁,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已经算是十分高效率了,但是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了。
鼎元帝扫了一眼周围残败的景色,想起昨日的地动,顺着就想到今天早上糟心的早朝,刚刚放松的心情顿时又阴郁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筠溪觉得地动是天谴吗?是朕无德,上天才会降下如此灾难惩罚朕的子民吗?”
“臣女认为,这绝对是无稽之谈。”慕筠溪斩钉截铁地道。心想,刚碰到的时候皇帝表情那么难看,原来是在早朝上被打击狠了。宗政博延安慰的难道不够到位?
不过想想自家男人说话时冷冰冰的模样,还有那完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慕筠溪也瞬间秒懂。他那个样子,就算说的再动听,恐怕别人也感觉不到任何安慰。
看来,还得自己出马才行。
鼎元帝没想到慕筠溪回答的竟然这么坚决,一丝犹豫都没有心下不由十分震动,“你为何这般肯定?”
虽然知道这丫头一番话代表不了什么,却还是忍不住想听一听。
慕筠溪当然不可能把对宗政博延的那套拿来跟鼎元帝说,但是她还有备份,“古有高人造地动仪,可提前监测地动。若是天谴,如何能让凡人提前知晓?从另一方面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让凡人提前知晓了灾难的来临,不是应该给予改正的机会吗?为何无论祭天祈祷还是皇上下罪己诏,地动还是一定会来呢?”
鼎元帝被她这一连串问题问的有些懵,却是忍不住想,为何呢?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谴,不过是自然灾害。经过臣女的研究,初步认为,应该是地底本不相接触的大地互相碰撞在一起引起的,当然这只是猜测。”慕筠溪十分不谦虚地引用了科学家们的结论,又十分谦虚地表示她也不十分肯定。
节操甩了一地。
鼎元帝却是一副惊为天人的模样,现在他只觉得慕筠溪说什么都有道理。心里忍不住开始埋怨钦天监的那些人,整天埋头研究天文历法天灾的,却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理解的透彻。
一群吃白饭的。
只是,这样的解释却是没有根据,很难动摇那些老古板的想法。
想到今日早朝最后讨论的问题,鼎元帝犹豫了一下,准备迂回地问一下慕筠溪的意见。他觉得,和慕筠溪一番谈话,总能让他茅塞顿开。
“你觉得太子如何?”
慕筠溪瞪了眼睛,这话题跳跃的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怎么就突然从地动跳到太子身上了?
“可以说实话吗?”听说太子是皇帝放在心尖尖上的,她要是说的太实在了,皇帝会不会恼羞成怒,咔嚓了她啊?
鼎元帝笑着挥了挥手道:“朕既然问你,自然是想听实话。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皇上您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不能食言而肥哦。”慕筠溪假咳了两声道:“那臣女就说了啊。”
“臣女觉得,太子就是给惯坏了。”慕筠溪深吸一口气,快速组织语言,“据臣女所知,当初先皇后难产而薨,太子是皇上您一手抚养长大的,更是在年仅一岁还是懵懂孩童时便被封了太子。二十多年来,他一直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宠着他,捧着他,他从来没有遭受过任何挫折。”
“没有人的人生能够一生顺遂,太子的前二十年就是过得太顺了,遇到挫折的时候就会格外经受不住打击,性情也很可能变得软弱。臣女认为,再这样下去,太子就毁了。”
鼎元帝闭着眼睛,良久才睁开双眼,笑道:“让你实话实说,你还真是实在。”
“我不喜欢骗人。”慕筠溪鼓着嘴巴道。
“那遇到不能说的呢?”鼎元帝好奇。
慕筠溪理直气壮地道:“那就不说啊,打死都不说。”
为了表达可信度,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是很有气节的。
“哈哈哈。”鼎元帝又是一连串大笑,“老五还真是捡到个宝贝。”
“皇上慧眼如炬。”慕筠溪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毫不羞愧地接受了鼎元帝的赞扬,顺便拍了个马屁。
鼎元帝微微一愣,瞬间却是了然。这丫头不是傻,而是心里太明。古有比干七巧玲珑心,这丫头却也不遑多让啊。老五真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啊,鼎元帝忍不住在心里又感叹了一遍。
“陪朕聊了这么久,时间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鼎元帝挥了挥手道。
“臣女告退。”慕筠溪福了福身,利落地转身离开。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这皇帝也忒抠门,陪聊了这么久,顺便帮他解了心结,居然连点谢礼都不给。
啧,白忙活一场。
回府后,就看到宗政博延等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忍不住拉着宗政博延抱怨了好一会儿。
宗政博延看她一脸财迷的模样,忍不住失笑,“父皇不会少了你的东西的,就算这回没给,也一定记在心里。”
慕筠溪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还是不给东西好点,能让皇帝欠着自己,可比明显上一大堆只能摆在家里,不能卖钱的玩意儿强多了。
“先说说你在宫里有没有受委屈,母妃有没有为难你?”宗政博延一回府就听到萧方说慕筠溪被德妃宣进了宫,心就一直提着,生怕慕筠溪出什么意外。虽然知道慕筠溪从来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可那到底是宫里,德妃又占着长辈的名分,筠溪总要吃亏很多。
慕筠溪勾唇,笑得冰冷,语气却十分柔和,“德妃娘娘把我狠夸了一顿,还赏了一盏好茶呢。”
“那茶你喝了?”宗政博延深深皱眉。母妃一向不待见自己,对筠溪更是十分看不上眼的模样,没有目的,怎么可能会对筠溪和颜悦色?直觉告诉他,那盏茶肯定有问题。
他知道筠溪百毒不侵,可是有些药物根本不算在毒药那波里,却比毒药更可怕。
“放心吧,我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嘛,都倒在袖子里了。”慕筠溪将宽大的衣袖扯起来,里面雪白的里衬果然染上了棕红的颜色,她忍不住惋惜地啧了一声,“好好的雪缎,就这么毁了。”
宗政博延松了口气,忙道:“不过是一件衣裳,你喜欢雪缎,本王那里还有不少,改日都给你送来。”
“先放着吧,反正都是我的。”慕筠溪理直气壮地道。
宗政博延一时哑然,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道:“你这丫头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一点都不矜持。”
“我就是这样,现在想退货也晚了。”慕筠溪得意地摇头晃脑。
宗政博延干脆不搭理她了。
“你不问那茶里放了什么?”慕筠溪自己得意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跑过去找宗政博延搭话。德妃那么恶毒,不告一状怎么甘心。
你说她答应了皇帝不告诉宗政博延的?那只是权宜之计嘛,此一时彼一时也。
宗政博延本想自己查,没想到慕筠溪竟然知道,便直接问道:“是什么?”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