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翰将她一系列表情变化都收在了眼底,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是一耳光,“恶妇,老爷我要休了你。”
慕筠溪讶异地挑了挑眉,便宜老爹这下要放大招了啊。当年他急着娶一个高门媳妇以期少奋斗十年的时候,也没休了母亲陈秀,这回却直言要休了宗政敏敏,这儿子的分量当真不轻。
科学表明,孩子身体里的基因,父母各占一半。至于血液,骨肉什么的,按照她的理解,孩子刚在母亲肚子里安家的时候不过是个肉眼都看不见的细胞,之后长成那么大,全靠母体的营养支撑,血液、骨肉什么的自然都是母亲给的。
也就是说,在孩子的血脉中,母亲其实所占比重更大。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会让孩子冠父姓以补偿。
所以说,古人执着的生男孩传承香火什么的,其实也就是得到了个安慰奖罢了。
慕筠溪怜悯地看了慕良翰一眼,愚蠢的男人啊。
宗政敏敏捂着脸,看着慕良翰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妾犯了什么错,老爷竟要休了妾!”
“你还有脸问你犯了什么错?”慕良翰冷声道:“你刚才那番胡言乱语,若是传出去,我儿性命安在?谋害子嗣,还不当休了你?”
“父亲您说什么?”慕筠竹不知何时过来,正好听到慕良翰的话,不可置信地质问出口。
父亲要休了母亲,那她怎么办?有一个被休弃的母亲,她还怎么嫁人?她还要做秦王妃呢。
慕良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长辈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
“凭什么不许我说。”慕筠竹梗着脖子道:“您无缘无故就要休了母亲,可有想过女儿该怎么自处?”
“夫人才是你的母亲。”慕良翰丝毫不为所动。
慕筠溪听到这句话简直想要大笑出声,这个时候便宜爹才想起所谓‘平妻’是多么可笑的存在了。可惜,就算慕筠竹愿意喊娘亲一声母亲,娘亲却要不起这个女儿。
“老爷您真要做的这么绝?”宗政敏敏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虽然早已过了年少天真的时候,心里明白慕良翰对不可能有年少时许诺的那般深爱,却总是忍不住留有意思期待,就算没有那般深爱,至少也是有些感情的吧。
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这一辈子过得是多么的可笑。她也是豪门大家出身的,抛去那层感情的蒙蔽,整个人顿时清醒起来。
“当年,若不是有我兄长帮扶,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到今日这个位置。”宗政敏敏嘲讽地看着慕良翰,咬牙道:“慕良翰,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如意。”
慕良翰被宗政敏敏当面戳穿老底,不由恼羞成怒,正想再给她一耳光让她闭嘴,就听到了后面那句话,顿时心生不妙。
可宗政敏敏行动太过迅速,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宗政敏敏直直地朝着门柱撞去。以那速度和力度,撞上去绝对活不了。
慕良翰的脸顿时就绿了,儿子出生的日子,平妻却寻了短见,外人可不知情,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难听的话来。
他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宗政敏敏不仁他便不义,本来说休妻也不过是气头上的话,宗政敏敏那一番诅咒小儿子的话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当年娶她时到底是打着真爱的名号,没有个正当的理由,休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慕家现在可以说正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他怎么会做出这种极有可能被抓到把柄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宗政敏敏今日脑子里就像是进了水一般,不,应该说这大半年来,宗政敏敏的脑子就越来越不好使了,经常做出些蠢事来。
这样一个总是拖后腿的蠢妇,死了也就死了。这场地动,哪家不得死个把人,添上她这么一个一点都不多。
慕良翰想开了,慕筠溪可还不愿意呢。宗政敏敏的死活她是不在意,可也不能在她弟弟出生的日子里去死啊。到时候每年她弟弟过生日,家里却还有一个人过祭日,那多晦气啊。她不迷信,可是膈应啊。
在慕良翰看来完全追之不及的速度,放到慕筠溪面前那就是小菜一碟了。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动的,只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宗政敏敏已经被她拎着后脖领子拖了回来。
“父亲不过是说气话罢了,二娘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手上的动作毫不客气,面上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慕筠竹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嗷的一声扑到宗政敏敏身上大哭道:“母亲您要是去了,可要女儿怎么办啊,您不要丢下女儿一个人啊。”
心里却是忍不住埋怨,母亲真是太自私了,惹怒了父亲差点被休连累她这个女儿的名声不说,居然还想寻死。这要是真死了,那她不得守孝三年啊。她今年都十三岁了,婚事却还没定下,守孝三年后就是十六。
虽说十六成亲不算晚,但前提她得有对象啊。没有对象那就得先定亲,从定亲到成亲,一般情况怎么也得两年吧。到时候她都十八了,成老姑娘了,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啊。
宗政敏敏却是不知道女儿心里的想法,看到女儿哭得这么凄惨,心里感动的同时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母女两人抱头大哭。
“大好的日子也被你们哭得晦气了,看着就心烦,滚回你们的院子去,没事儿少往老爷我跟前跑。”慕良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宗政敏敏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怨恨,顺从地拉着慕筠竹的手转身离开了。
娘家已经被她彻底得罪了,被休回娘家,肯定没有她的好日子过。她一死倒是容易,她可怜的女儿可如何是好。为了女儿,她也得保住现在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她宗政敏敏这辈子已经毁了,不能再毁了女儿。那个负心薄幸的男人,终有一日她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慕筠溪看着宗政敏敏散发着浓浓阴郁味道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看来以后有热闹看了呢。
“老爷,秦王殿下来访。”老管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府里现在到处一片忙乱,连个传话的人都不找到,他也只好亲自上阵了。
“快快有请。”慕良翰深深地看了慕筠溪一眼,心想,真是没想到大女儿手段这么厉害,还没有成亲,就牢牢地把秦王的心给抓在了自己手里。这个时候,秦王就过来了,怕也是堪堪先确定了皇上的安危,自己的府邸那边都没有处理好呢,可见对女儿有多么重视了。
“你做的很好。”慕良翰欣慰地看着慕筠溪,谆谆叮嘱道:“不过,以后也不能放松。秦王虽然现在看着对你很好,但男人的心最易变,你得时时刻刻抓紧了才是。”
“父亲无须忧心,现在整个东陵都知道,秦王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便宜爹竟然咒自家男人会变心,慕筠溪很不高兴,不过好歹也是爹,暂且忍了。
慕良翰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懂什么,男人一时头脑发热说的话怎么能信?等你年纪大了……”
慕筠溪大怒,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父亲你不要把自己的想法放到别人的身上,不是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和父亲你一般想法的。”
“你……你放肆。”慕良翰被气得脸色涨红,伸手就要给慕筠溪一巴掌,却被慕筠溪轻巧地躲了过去。
慕筠溪鄙夷地看着慕良翰道:“女儿只是说了实话罢了,父亲这是恼羞成怒了?”
三妻四妾对这个时代来说是常态,慕良翰的所作所为除了弄出个不伦不类的平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无可厚非的。
更甚者大部分人觉得,慕良翰飞黄腾达之后没有抛弃出身商户的糟糠之妻已经是品德高尚。这里并不是讲究人人平等的现代,在这里所有人都被强制分成了三六九等,站在上等的人总是拥有无数的特权。
慕筠溪虽然武力强大,但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便是有朝一日母仪天下,也不可能朝夕之间改变所有人的观念。但是无论哪一个朝代,诚信都是美德。
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承诺。
“或许对父亲来说,当年新婚之时信誓旦旦的承诺只不过是您头脑一时发热的产物。又或许您给出的承诺太多,而母亲对您来说,似乎太过微不足道,早已被您忘在了脑后。但是您这种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行为,女儿实在不敢苟同。”
既然已经打了便宜爹的脸,那就不妨再打的重一点,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慕良翰听到这些话,先是暴怒,可是他根本不是慕筠溪的对手,慕筠溪又不是那种会乖乖等着长辈教训的,他再愤怒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慕筠溪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气着气着,最后却忍不住怔楞起来。
有多久没有想起过年轻时的事了呢?
当年,他二十三岁高中状元,虽说算不得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却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一时风光无限,处处都是恭维之声。
后来更是邂逅了郡王府嫡女,一番手段让其自甘下嫁为平妻,有郡王府扶持,加上自己的能力,一路扶摇直上,成为六部天官之一。虽不说位极人臣,在他头上的人却也是不多,光宗耀祖泽被后人不在话下。
少年时贫困交加的生活早已离他远去,那些记忆也渐渐在他脑海中淡去。今日却不知怎的,再次翻腾了出来,依旧那么清晰。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忘记,只是刻意不去想起罢了。
当初自己十四岁中秀才,在附近的县镇里几乎被传成了神通。可是他们家却是祖祖辈辈种地出身,家里能有余钱供他考上秀才就已是勒紧了裤腰带。
父母不是不想供他继续考,可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他也能理解父母的苦处,只是心中依旧不甘。
直到十六岁时,与到乡下避暑的陈秀不期而遇,终于让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他长得俊俏,又文采风流,便是衣着破烂,依旧遮不住本身的风采,几次刻意的偶遇下,少女的心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秀长相娇美,性子温柔和顺,少年慕艾,他也曾经动过心,否则也不会在新婚之夜许下绝不纳妾的诺言。
只是后来京城的繁华,官场的风光与尔虞我诈让他迷了眼,蒙了心。
大女儿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必然是积怨已久,想必夫人也早就和自己离了心。
慕良翰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袖。
可是,他并不后悔。有失才有得,没有奈尔付出,哪能有他今天这般风光的日子呢。没看当年和他同期的榜眼探,一个还在翰林院蹉跎,一个外放做了个小小的知府,他却已经是六部天官之一,内阁最年轻的大学士。
不过,大女儿搭上了秦王,却是飞上枝头了。太子这些年行事越发没有章法,地动前那会儿还听说不知道因着什么事引得学子们跑到午门静坐抗议。皇上的身体看着也十分康健,再活个十年八年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太子这位子还能不能坐得住却是不一定。
未来女婿秦王现在看着不显山不漏水,却是一步步悄无声息地就进了皇上心里,将来前途如何却是未知之数。便是登不上那个位子,也必定是手握实权的亲王。
他这个大女儿如今看着却不像愿意受制于娘家的,也许对着自己的弟弟女儿会伸把手,但是对自己这个父亲,别说伸手帮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不错了。
他好不容易爬到今日这个位子上来,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看来,大女儿的这门婚事该再考虑考虑才是。秦王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婿,但是自己的女儿可不止那么一个。
本来想把宗政敏敏贬为侍妾,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平妻似乎还有用,那就先留着吧。
慕家前院受灾状况比后院还要严重不少,幸好待客的前厅是府里的门面,这些年一直有不间断地修缮,倒是还完好无损地保存着,要不然宗政博延来了,真是连个招待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幕天席地的站着说话了。
慕筠溪一进前厅,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空气中的草药味和血腥味虽然都很淡,但是逃不过她的鼻子。以宗政博延的身手,怎么会受伤。
“地动的时候,御书房坍塌得太快。”宗政博延淡淡地道:“不过是点皮外伤,不碍事。”
“太子和皇上可有受伤?”慕筠溪问。
宗政博延摇了摇头,慕筠溪立刻就明白了。太子文采那是一等一的,但是由于他是早产儿又难产,身子骨儿可真不怎么样,论起身手在众皇子当中那就是废柴一个。
那么废的太子都没事儿,自家男人怎么会受伤,巧合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多。如此就只剩下一个解释,这伤是救驾留下来的。
一点皮外伤换皇帝的好感,怎么说都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慕筠溪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家男人,就算划破一块油皮她也心疼啊。
“不疼。”这么多年沉默寡言习惯了,论起朝政见解宗政博延绝对能够舌战群儒,但是平日里相处却真是有些拙于言辞。特别是面对慕筠溪心疼的眼神,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这样的感觉很新奇,心跳的也有点快。
慕筠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个笨蛋,受伤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真的不疼。”宗政博延努力地勾起一抹笑容,“九弟现在才是真的疼呢。”
虽然有人心疼的感觉很好,但是他舍不得媳妇难过太久啊,必须赶紧转移媳妇的注意力。九弟,不好意思了,就暂时拿来给兄长用用吧。
“九皇子怎么了?”慕筠溪顿时精神振奋。
宗政博延干咳了两声,叹息道:“九弟着实是倒霉了点,都从屋子里跑出来了,结果却被假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断了腿。”
“不会瘸了吧?”慕筠溪一脸担忧,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九皇子要真是瘸了,那简直就是喜大普奔啊。
宗政博延又咳嗽了两声,媳妇咱收敛点啊,幸灾乐祸也不能这么明显。
慕筠溪立刻垂眸,一副九皇子真是好可怜啊,我这个未来嫂嫂好忧心的模样。
“没瘸。”宗政博延刚说了两个字,慕筠溪就忍不住满脸失望地叹了一声,“没瘸啊。”
“但至少得在床上歇三个月才能痊愈。”宗政博延赶紧补充了一句。
伤筋动骨一百天,想想又有这么长时间能够见不到九皇子那张讨厌的脸,慕筠溪瞬间又高兴了起来。
“还有一个坏消息呢。”宗政博延说着坏消息,眼神里却是带着笑意的。
慕筠溪立刻会意,“不会是司徒老大人出了什么意外吧?”
从九皇子那边到她家,是要经过司徒府的。
宗政博延微微点头道:“真是十分不幸呢,本王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从司徒府出来的太医,据说是被房梁砸在了腰上,怕是以后都只能躺床上了。”
“司徒老大人也是开国功臣,两朝元老呢,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慕筠溪用幸灾乐祸的口气感慨着。九皇子那边到底是未来夫君的兄弟,又是皇子,她还得遮掩一下。司徒家这边就完全不需要遮掩了,可以大大方方地幸灾乐祸。
“谁说不是呢。”宗政博延却是仍然不得不端着,不过他早就习惯了一张面瘫脸,谁也看不出他实际上的心情为何。
两人幸灾乐祸了一会儿,才说起了正事。
宗政博延先是把太子在鼎元帝面前的表现客观地复述了一遍,又说起学子们在午门外示威的事情,然后就是突然地震,打断了一切。
“学子示威的事,背后有人推动那是肯定的,否则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集齐那么多人。”慕筠溪摸着下巴道:“不过太子这也真够倒霉的,他刚弄出这种事,结果就地动了。”
古代人可不知道地震只不过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在人们的眼里,这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为什么会惩罚呢,那必然是有人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通常,这个时候,无论皇帝平日里多么勤政爱民,都需要下一个罪己诏反省一下自身错误的。
这种事,皇帝本身肯定是不愿意的,更何况鼎元帝本身又特别看重自己的名声。正好在这个时间里闹出事来的太子,那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嘛。
地震后,宗政博延就是一通忙乱,还真没有时间想这些。此时,慕筠溪提出来,他也忍不住愣了愣。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还真是十分之高。
不过,宗政博延倒是一点不觉得太子冤枉,“父皇登基以来一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京城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什么灾难发生。太子做出这般失德之事,京城立刻发生了大地动,显然是上天示警。”
“噗”慕筠溪一口茶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宗政博延,发现她家男人确实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并不是虚言。显然她家男人认定了自己的看法没错。
“我说句公道话啊,其实太子他真的挺冤,这地动纯属正常的自然灾害现象,太子这事儿就是赶巧了。”慕筠溪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家男人普及一点科学知识,这种迷信说法用来阴人还是不错的,但是深信不疑的话就有问题了,万一哪天把自己坑进去呢。
“书上所记载的天圆地方其实是错误的,这片天地其实是一个球形,而且这个球一直在围着太阳运动,转一圈的时间大概是一年,所以才产生了四季。而同时这个球自己也在转,所以才产生了日夜。
球在动,球上没有固定住的东西自然也会跟着动,有动的,有不动的,撞在一起,肯定得晃一晃,对吧。”
宗政博延攒眉,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却和先人所说完全相悖,“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新鲜说法?”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慕筠溪的眼神有些悠远,“等我们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了,若是不能相携白头,如何能够轻易吐露呢。
宗政博延怔了怔,没有再继续追问,慕筠溪的说法却是在他的心里扎了根。他本就是不信天不信命的人,只是所有人都在说天灾必是因人祸而起,每一次他有不同的想法,都会有人不间断地给纠正回来。
慕筠溪的这些说法却一下子将他过往的那些疑惑都给牵引了出来,却是正好与他过往的许多想法相合。
不过,他相信,别人却不一定会相信,再说看媳妇这样子,八成也是拿不出能够让人信服的凭证来。
慕筠溪接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家男人哪里都好,长得俊,身手好,感情专一,在外强势,在家温柔体贴,就是有些时候太过正直较真。
“虽说这灾难并不是太子招来的,但是他干的事确实挺缺德。人家一个大好少年,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的,将来肯定前途无量,结果就这么死了,还死的颇为不光彩。作为罪魁祸首,太子难道不该受些惩罚?”
慕筠溪犹自有些愤愤,“那少年虽然是自己寻短见死的,但太子的行为确实是强暴吧,按照律法本该刺配流放,可就因为他是太子,这事儿必然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天了不过是道个歉,关个禁闭。不痛不痒的,说不准他下次还会再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他来下子狠的,让他记住了,以后就不敢再犯了。”
宗政博延想了想,赞同地点了点头,“反正怎么样父皇也不会舍得让太子赔命,能让太子记住教训也好。”
慕筠溪撇嘴,这次怕是不止教训一下那么简单了,太子的位置八成是保不住了。面对这种大灾难,天子都得下罪己诏,太子总不会比天子罚的轻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也没见慕良翰出现,慕筠溪忍不住猜想该不会是被自己给气晕了吧。宗政博延手上却还有不少事要处理,首先他自己的府邸怕是损失也不轻,他不在府里,群龙无首的,府里怕是正乱着呢,怎么也得回去看看。
确定了媳妇没事,他就该离开了。至于慕良翰,他来府上拜访,主人在家却避而不见,失礼的可不是他。
再说,慕良翰现在还不是他岳父呢,便是他和媳妇已经成亲,他堂堂王爷之尊,也没得纡尊降贵去拜见慕良翰一个尚书的。
于是,等慕良翰回忆完过去,又打好了算盘再出来的时候,前厅早就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而整个京城,一片悲伤的气氛中,一些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流言迅速蔓延开来。
阴谋正在缓缓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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