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样,出租车已经走了,女鬼也还没动手,我俩距离西沟门也不远了,心里想着那就跑吧!就差临门一脚了,总不能这时候掉链子。
夜色挂着星辰,像是一块无比巨大的幕布悄然而至,天黑了。
我抬头就可以看见前面不远处闪烁着百家灯火的村子,和一个越来越远的竹竿儿身影,没错,那是老梁,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仗着自己腿长,把我甩出了老远,而且大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我当时心里那个火烧火燎你们能懂吗?
那种感觉,我想走过夜路的人都能理解,越是接近目的地,越是接近解脱,越觉得惊心动魄。说实话,我一个二十多的大小伙子,在那晚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会被身后的黑暗吃掉。
而跑在我前边儿的老梁很快就到了村口儿,我记得他那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确定我已经快跟上了,才进了村子,倒霉的是我就在距离村口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停住了。
那股熟悉的渗头皮的凉气儿,又劈头盖脸的从我脑袋顶上浇了下来,当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头皮发麻的时间都没有,脖子一紧,又被那条红丝巾勒住了。
我很害怕,怕的要死,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哆嗦。
临门一脚,我真的就差这一脚,要死在这里了吗?
事儿说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高人出现?然后大展神威救我一命,再来个拜师收徒什么的?
别闹了,这不是玄幻小说,哪儿那么多有惊无险?那晚我真的差点儿被勒死,而我活下来也不是因为有什么高人救我。
那天的事儿,就算过了十年,再一个十年,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因为太他妈吓人了。
当时那条凉飕飕的红丝巾勒住我脖子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一瞬间呼吸已经没有了,只觉得整个脑袋因为缺氧而嗡嗡作响,发麻,发胀,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那时候我耳朵已经几乎听不到东西了,只能模糊的看到村口跑过来一条黑色的大狼狗。那条狗足有半人高,虽然是在晚上,身上的毛发却黑的发亮,没等我看清,那条大狼狗已经直接把我扑倒,张嘴就朝我脸上咬了过来。
我现在用来打字的这双手,在那晚差点儿废了,为了保住脸,也是为了保住命。
直到现在,我始终觉得那狗比鬼吓人,直接就把我当它家包子了。
老梁和那老头子把我从狗嘴里救下来的时候,我右手的手臂已经被那大狼狗啃的鲜血淋漓了,左手掌也撕破了很多口子,不过那个女鬼跑了。
我知道黑狗血可以辟邪,鬼怕狗这种事儿还真没听说过,后来听那老头子说,鬼怕的不是狗,是恶,恶鬼,恶犬,恶人,此类魂畜人皆属凶煞之物,都是不吉利的东西。
确实是挺不吉利的,那条狗救了我的命,却差点儿要了我一条胳膊。
那晚因为失血过多,是老梁把我背进村儿的,而老梁说的那老头儿,见了面我倒也认识,只是不知道他还是位阴阳先生。
这人是西沟门以前的老中医,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他去我家看过病,七八十岁,光头,留着巴掌长的白胡子,戴着顶圆边儿小凉帽儿,造型很有个性,看着也挺靠谱儿的。
只不过几十年前他那诊所就传给儿子了,所以这老头儿很少出诊,确切的说,是很少露面儿。
老梁那傻货还领着我来找人,愣是不知道这人是上一辈儿的老中医,还以为是个没人养的老光棍儿。
那老头子姓黄,单名一个‘瞻’字,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当时我和老梁一直称呼他黄先生,因为这老头儿很奇怪,说是不习惯别人叫他叔叔伯伯爷爷大爷的,不得不说,他这怪癖让我和老梁的溜须拍马之路艰难了不少。
那天他和老梁把我送到诊所,是他儿子给我处理了伤口,又注射了狂犬疫苗,说是伤的有点儿重,建议我去正规医院检查一下。
这都是小诊所会有的场面话儿,一般人都懂,我听他这么说就稍微动了动,觉得没有伤到骨头,所以应该是没事了。
结了医药费,这大夫也没留我们,对他自己的老爹呢,也是爱答不理的,我和老梁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没敢插话。
那黄先生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见我这没事了,就转身出去了,我和老梁是来找他的,自然也跟着出去了。
黄先生自己住,在村子西边儿有个篱笆小院儿,三间砖瓦房收拾的很整洁,只不过,他这院子里不种瓜,不种豆,却堆着几个土堆儿,用石头围着,怎么看都像是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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