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喇叭藤一根儿缠着一根儿,一撮儿缠着一撮儿,爬满了小院儿一人高的篱笆墙,让人有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我和老梁进了院子之后就愣住了,因为那黄先生没进屋,只是掸掸衣服坐在了一个土堆儿下的石头上。
这院子里没开灯,又是在村边儿上,那黄先生呢?穿着一件盘扣小白褂儿,下身是条黑色的凉裤,这么映着月光坐在坟头儿一样的土堆儿旁,倒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啊!我是生怕他再给我来一句‘我到家了’。
想想,我上一次见这老头儿还是在几年前,这人不会早就死了吧?可之前我们聊过两句,挺像人的啊?
就在我俩站门口发愣,不敢进去的时候,那黄先生开口说话了,他说只要我俩守在这院子里三天,不进不出,他就想办法帮忙,否则免谈。
不进不出,自然是不能进屋,不能出门了,不过他让我俩守这院子里干啥?我和老梁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那几个疑似坟头儿的土包,我心里打鼓的咽了口唾沫问他,黄先生,受累问一句,这是……?
坟。
这姓黄的老杂毛儿说话倒是直接,一点儿也不遮掩,见我和老梁都是打了个哆嗦,这黄先生却起身朝那三间小砖房走了过去,丢下一句,是走是留,随便。
等黄先生进屋,关了门,老梁这才问我,乐子,咱是走还是留啊?这地儿看着有点儿阴啊!
我也觉得阴森森的,农村长大的,坟地见多了,可这守着坟地过夜,我也是头一回,不过,好不容易找到这老杂毛儿,我两条胳膊都差点儿搞废了,人也差点儿死了,就这么回去,我还真不甘心。
见我没说话,老梁那孙子悄蔫儿的转身又想溜,我一把揪住了他的黑背心儿,问老梁,你没听到那老杂毛儿说让‘咱俩’在这院子里守三天啊?
老梁撇了撇嘴,嘀咕着我又没撞鬼,为啥要跟你一起受这份儿罪?
这小子嘴上抱怨,倒也没真走。
我俩一宿没睡,就蹲篱笆墙下一边儿打蚊子,一边儿抽烟,连饿带吓的撑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黄先生就出门了,我和老梁昨个儿一天没吃饭,就啃了俩面包,这饿了一宿了,原本寻思着早上跟那老杂毛儿要点儿吃的。
可谁知我俩跟他说话,他根本就不搭理我们,直接拿我俩当透明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门还用个铁链子锁了篱笆门。
看着姓黄的老杂毛儿走远,我和老梁都傻住了,老梁说这不对啊?他这属于非法监禁啊,不会是想对咱俩做啥变态的事儿吧?
监禁?你见过用篱笆墙监禁的吗?
我无语的扫了老梁一眼,只好又蹲篱笆墙下眯着去了,这一眯就是一天,黄先生中午没回来,我和老梁的烟都抽没了,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巴望着晚上能吃上口饭,结果直到半夜这老头子也没回来,我俩的手机都玩儿没电了。
之后的时间我俩都不知道是咋过的,不过,后来想想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闲的,这院子里的坟头儿即使是到了晚上看着也没这么渗人了。
第二天,黄先生也没有回来,老梁一直站在篱笆门那儿,像尊望夫石一样巴望着道口儿,偶尔很是担忧的问一句,乐子,你说那老头子会不会死外边儿了?
我也没搭理他,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我俩实在是撑不住了,这活人要是让尿憋死,那我俩也白活了,原本想着反正老头子不在,我俩翻出去找点儿吃的再回来,他也不能知道。
可就在我骑着老梁脖子,正想翻墙出去时,一个让我浑身骨头疼的声音从道口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是狗叫声。
当时我就一个哆嗦,差点儿摔下去,往村儿口一看,确实是那晚咬我的大狼狗,正往篱笆墙这边儿跑呢,在它身后还有一个光膀子的大胡子,手里拿着小臂粗细的木棍追着,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要打死那条狗。
我一看,也不着急翻墙出去了,开玩笑,我这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呢,出去再喂狗?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那条大狼狗跑到黄先生这篱笆墙附近的时候,就被那大胡子一飞棍,来了个当头棒喝,直接倒地上弹弦子了。
老梁扛着我,我看的这个乐呵,那大胡子跑的气喘吁吁的,过来拖住那条狗的后腿就要走,我就问那大胡子,这狗是你的?
大胡子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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