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错。”白凰翡收回视线,淡淡一句,却不再细说下去。视线落在秋拣梅身上,柔和几分,尔后罢了罢手,故作满不在乎地道:“罢了,左右我也做不了主,究竟如何,殿下还是同爷爷商议罢。”
荆庭被派到这么一桩苦差事,本已是十分郁闷。一想到要同那位常年绷着一张脸的老将军打交道,一张脸顿时白了又白,上前一步,拦了白凰翡离去的路。苦哈哈地求道:“姐姐可怜可怜我,究竟怎样,拿出个可行之策来,父皇还等着我回话呢。”
白凰翡索性撩起衣摆,就着老枫树下用青石垒砌起来花坛坐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笑吟吟地道:“这桩婚事是老将军撮合的,出了问题,自当去找他。”
荆庭嘟囔道:“若是找老将军有用,还用得着我跑这一趟吗?”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李小姐来了!”
庭院中的三人俱是一惊。这个时候上门的李小姐,自然不会有第二位。他们惊讶的是这位年轻小姐,此刻不该回避的吗?怎么还落落大方地找上门来了?
荆庭脸上的表情更苦,蹲下身,伸手扯了扯白凰翡的袖口,唤了一身:“姐姐……”
自从证实白凰翡为荆太息之女后,这位二殿下对她更是依赖,索性连‘凰翡’二字都省了,脱口便称‘姐姐’。女将军毕竟是女将军,听了两次也就习惯了,只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一副不管事的态度。
荆庭见她无动于衷,视线又转向了秋拣梅。
这位秋公子袖着手立在一旁,眉宇含笑,可眸中神情呆滞,思绪很显然不在这里。他不由的心里叫苦,那厢,李小姐已经在小厮的引领下步入庭院。
那李姝身穿绿萝袄系红绡裙,齐腰长发如乌云一般垂在耳侧。细眉大眼,俏鼻朱唇,举手投足间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派头。她的视线一路扫了进来,在三人身上掠过,微微颔首算作行礼。
院中三人,唯有荆庭鬼使神差般地躬身还了礼。待以礼毕,方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将要往厢房去的李姝拦下,问道:“李小姐要做什么?”
李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是一身乌黑蟒袍,头束五珠宝冠,料想是个王爷,便屈膝行了一礼。尔后开口道:“听闻白将军受了伤,来瞧瞧。”
她声音干净利索,说话也是坦然大方,无丝毫女儿家的扭捏之态。
荆庭的脑海中闪现李世绩那酸腐模样,又将眼前这位十八少女打量一番,暗暗摇头。这父女二人,分明天南地北的性格,怎么就做了一家人?
见他许久没应话,李姝又问:“有什么不妥吗?”
荆庭抓了抓头发,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按习俗,你与白漓江有婚约在身,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
李姝面上并无丝毫的窘态,看了看白凰翡,道:“郡主与秋公子成亲前,不也曾见过面?”
“你如何能与郡主比?”荆庭这句话,是出自本能的。他这一生也曾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但真无一人能与白凰翡相比的。无论性格身世,这位女将军皆是标新立异,不能以常人之眼待她。
李姝冷笑一声,“同是女子,有何比不得?她习武我从文,她上战场杀敌我于闺阁相夫教子,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她是郡主,而我只是小小尚书之女。”
她说这话时,满脸坦然地看向坐在花坛边的女子。
白凰翡挑了挑眉,秋拣梅却行了过去,将她掺了起来,笑道:“我与夫人有话说。”
他截话的意图如此明显,白凰翡又怎么察觉不出来?狐疑的目光扫了他两眼,在偏头看了看一脸求助表情的荆庭,满面无畏的李姝,没来由地顺从地点了点头,同秋拣梅并肩行了出去。
待出了庭院,秋拣梅一路缓步而去,却是一句话也没有。
白凰翡随着他默默行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圣旨已下,只能是白将军做出让步。他不肯辜负青梅竹马,李姝便会因他受尽千夫所指,说到底,这是他们三人的事,旁人说再多也无用,倒不如让他们三人自行解决。无论是谁,总要有人做出让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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