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耀故意不回答她,作出一幅胸有成竹的领导架式,“你考虑清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找我,我姓文,就在政府一楼办公室,你过来,我就跟你说具体多少钱。”他看看王冬至,大步往外走去。
下午,他强忍着屋里的味道,苦口婆心地说到天黑。晚上,他又出去买了啤酒、猪头肉和几个小凉菜,重新回到王冬至家。从天黑又一直说到晚上十二点,他感觉一辈子的话仿佛都要说完了,可是王冬至还是不吐口,就是东扯西拉,文光耀也横下一条心,只要你说话,我就一直陪着你。
他带着王冬至来到小会议室,“三千。”他伸出三个指头,但说完他有些后悔,光顾着兴奋了,王冬至再加价怎么办?他马上又补充道,“老王,我这个人有一说一,不撒谎,不扯蛋,三千就是三千,多一分没有,如果你不要,到时什么也没有。”
“领导,下午你不是说……”
“多少钱?”
“你早拆,我保证刚才我承诺给你的,你都能享受,你晚拆,迟早也要拆,到时别说这些一分钱没有,老了恐怕你连敬老院也进不去。”他看看冯淑。
王国尧下午哪里也没去,他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当他听完文光尧的汇报,马上答复道,“可以,可以额外给他三千块钱。”他又开诚布公说道,“本来兴成那一组有一户,在村里还有一处房子,一直不住在要拆迁的这间房里,我们就想把那一户当突破口,就给了他这个政策,但是不要紧,只要你能拿下来,不差这三千块钱。”看文光耀要走出去,他又站起来,“光耀,有些事自己大胆作主,不用请示。”
文光耀从王国尧办公室出来回到一楼大办公室,他虽然在背着电话号码,可是不时抬起头看看政府大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就是不见王冬至的身影。
文光耀不禁有些心急,“老王,你可要考虑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凌晨,是一个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心理防线最是脆弱,也最容易攻克,文光耀后来总结道。
其实进敬老院是大政策,符合条件都能进,王冬至绝对符合条件,而困难户估计以他的收入和家庭状况来看,也差不多。
见王冬至又不说话了,他拿出裤兜里的合同,“啪”地拍在桌子上,“老王,从下午到现在,我苦口婆心地也说了一大堆了,你要签就签,不签我马上走,我说过的话全部作废。”文光耀把桌子一拍,一个啤酒瓶一下倒在地上,在黑暗的夜里,发出一声脆响。
马上快到下班时间了,有些干部已经走出政府大门口,文光耀把心一横,如果王冬至还不来,自己只能去找他了,如果他还不同意,自己就一直跟着他,他走到哪跟到哪,不信他不吐口。
听到工作,王国尧的声音马上冷静下来,“两点?光耀,辛苦了,行,合同都签了,马上拆,村里负责联系拆迁的勾机,我给王占勤去电话,让他通知勾机马上过去,你先到哪里等着。”王国尧很果断。
安志杰和蔡江波都抬起头来,文光耀有些不好意思,“老王,我不是镇长,你进来坐吧。”他招呼道。
这样,抽着烟,喝着酒,谈着话,一直到了凌晨两点,王冬至终于熬不住了,他年龄大了,又加上喝了点酒,“下水道怎么算?”他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冯淑也来了精神,配合着说道,“村里象你这种情况的,你自己说,有几个?王冬至,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得起村里,村里才能对得起你。”
后来随着阅历渐深,他也慢慢悟出,组织部出身的的干部,最大的能力就是熟练驾驭人事,有知人善任的本领,杨永基重用王国尧,看准了就是王国尧敢冲敢干的特点,当然,这也是杨永基的风格,只要用人,就放心放手,全力支持。
王冬至抽着烟不说话,文光耀趁热打铁,“冯书记说了,先前她也来过不少次了,镇里的干部肯定也来过,什么政策你都明白。我是刚参与这块工作,政策可能还不如你明白,但有一点,镇里的意思很明确,上冻前必须把道修起来。”
王冬至看看他,想了想,“多少钱?”
是不是他跟别人商量了?让别人挡住了?还是他觉着条件低了?他也想抻一下自己?或者他根本不同意?……
见安志杰和蔡江波都抬起头来,文光耀突然觉得在办公室里说这些话不太方便,他站起来说道,“我们上二楼说吧。”
看着冯淑疑惑的目光,他也并不解释,直接回到镇政府找王国尧。
文光耀也不计较,陪着笑说了几句好听话,王大爷终于起身开门。
文光耀突然灵机一动,他低声说道,“老王,我再跟你承诺一件事,”王冬至听他突然低声,不自主抬起头来,“如果你带头,我可以请示领导,额外再补偿你一部分钱。”
他正在想着,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文镇长是不是在这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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