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池一印轻挥,静松生秋色。
六人都是点头。
苏春水微含忧意,玉指轻点,润物细无声。
陈远微一沉吟,看众人均有意动神色,便道:“林兄,纯阳道友,墨道友,唐大小姐,苏姑娘,你们五位也是如此么?”
墨歌与苏春水轻轻接过,稍一把玩,收入袖中。
尤其是苏春水,本已听陈远讲过一遍,但当时她与陈远纯以剑意过了一招,虽感神奇,却也与她自身所悟相去不远,决无一招杀一人这等骇人战力。
这个人选不先确定,说归属分配只是空谈。
“陈兄小心。”苏春水深深凝视他一眼,陈远点头,六人便齐齐出手,稍催剑意,攻向陈远。
纯阳子瞧了一眼,众人点头,陈远平淡道:“我要长生诀。”
须知这六人都是当世年轻一辈中最领先的高手,齐攻一人,即使是稍催剑意,威势也必耸人听闻,难道陈远久战之下,还能一招尽败六人?
一念方过,陈远已放下剑鞘,笑了笑,似是在说:“非不能杀你,只因已允你自裁!”
旁人也是各有心思,或好奇,或凝重,或诡诈,或狂热。
陈远每取一块,楚天阔、刀疤大汉、平荒三人心脏就剧烈跳动一下,眼角肌肉抽动,大气不敢出,早晨春寒料峭中,汗珠竟滚滚而落,也不擦一下,只死死盯着,直到陈远取完,三人既心痛又庆幸,瞪着剩下的九阳令,双眼赤红。
“大和尚慈悲。”纯阳子笑了笑,扫视了众人一遍,又道:“现在的问题是,长生诀归属,剩下幻武令分配,以及,不算陈兄维扬令,共有三人可以留下,活着出此幻境,余下的,全要自尽出去。”
在众人或不明,或惊异,或有所思的目光中,垂衣人迎着天际一抹淡淡曙色,振气长笑,挥袖送出血色七杀令,流云般回卷已身,声息蓦寂,化成一道玄色光华飞天而去,遗下二块令牌。
“陈兄一剑一个,杀了喇嘛,君王心,败了薛宝玉,后又剑不出鞘,便逼的最后那人自裁,”王归双目发亮,斗志昂扬道:“王某实在好奇,陈兄究竟凝练了甚么无上剑意?”
三人点头,唐白羽瞧见向晚眼色,微一迟疑,也是颔首,纯阳子看了一眼九阳令,表示同意。
“王兄请讲。”陈远心中猜测,说道。
黑暗过去,东方渐渐现出种微微的乳白熹色,垂衣人不怒反笑:“陈兄是在开玩笑么?”
心物灰灰。
王归长笑道:“陈兄豪迈,王某佩服。”
苏春水笑了笑,并无推辞之意。
纯阳子一掌推出,阳极初生阴。
变天覆雨不死印是全本,陌春只是一招,流云本就只有一招。
陈远又向王归与林秋池道:“王兄,林兄,你们本持有水火二页,方才我见寇徐二位已有所领悟,不知可否割爱?”
自尽便要留下身上一种武功,在场众人几乎全是名门派精锐,所学也绝大多是门中天阶高深武学,自不能随意泄露,只有交给活着的人,带出去,再取回来。
陈远本就有一土页,加上苏春水的金页,他这话自然不是指前二者,而是全本,七页。
春日凌晨,天生微彩,地抚山林,清凉的风吹过旷野,拂动初生的木叶,陈远独立坡下,静观南天,六人稍成扇形,站在对面。
余下几人都没说话,也不表态。
定慧袈裟虽有几处破损,气色却无恙,余下诸人也无甚大伤,反隐隐各有明光,似是在与宇文化及这入微者的交手中有所得,他瞧了一眼狂热再问的青年士子,合什道:“这位是南宫施主,一入幻境就被宇文化及所擒,方才我们击退宇文,正见这位施主跳下船来,被兵士追杀,便携了来。”
当下其余人等便散开,聚神围观。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有些不对,几人变色,唐白羽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就算你武功高,也不能这样!”
他也不揭破,只是笑笑,挥手将两枚七杀令分卷二人,道:“还剩下一枚先不忙,我有话说。”
陈远摇摇头,剑未出鞘,只是举起,平平一指。
虽然逼人自裁,战果辉煌,陈远自是出了大力,但若无众人作后盾,只他一人,便是个笑话。所以对纯阳子提出分配,陈远并无异意,只是要除了长生诀,这门心法事关日后武道大事,非要拿到不可……
纯阳子所说全是不大好启齿的问题,但经他一说,大方堂皇,理所应当,全无晦暗处。
墨韵不由退了一步,似是不习惯被人这般追问,怔了怔,还是轻声道:“是我。”
“这一战虽不如方才杀意横溢,却更有趣……”向晚站在一侧,按着倚天长剑,很想自己下场,一试这少年高招。
纯阳子目光闪动,墨歌无动于衷,只低头看自己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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