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青衫猎猎,立北望南,左掌神兵随意斜持,并无出鞘之意,初晨的熹色照在他平和的侧脸上,流转出一种淡淡的晶润光华。
这幻境本是我开!
“阿弥陀佛!小僧推举苏师妹。”定慧轻咳了一声,似乎负了伤。
众人此时才见到这令牌,均是无语。
旭日方破晓,正是光芒万丈时,映出半天朝云。
“各派年轻一代弟子中凝练剑意的人虽然不少,但除了那几个高了半辈的人物外,并无一个跨入神而明之的境界,”似开似谢的辞树默思:“元神虽可用灵药奇珍补之,但不是三神品那种等级的话,难免会有残渣,妨碍下一步进境,是以大家都是稍服一两种,余下的便要以食气术苦苦壮大,以实战艰难锤炼,强横到水晶琉璃的境界,方可有望入微臻明,若无特殊际遇,彼此差距不会太大,这少年年纪轻轻,究竟是练成了甚么……”
恍惚间,似乎只有一个刹那,风云静寂,阴阳破裂,松色归空,大日西坠,春雨踌躇,渗入泥土,真武逡巡,御龙返天。
“请。”陈远看了看六人,引手笑道。
陈远摇摇头,恍如不知背后那三人灼灼目光,伸手一招,摄取了变天击地令、覆雨令、陌春望远令、流云飞袖令,并两块七杀令,带怀中不死印令,共五种天阶武学,三块七杀,一枚维扬,还有三页长生。
远处定慧八人已奔近,一声佛号先至:“阿弥陀佛!陈施主心存善念,日后定有无边福泽。”
众人也望了过去。
“这白玉京究竟是甚么物事……”陈远望着天际流光,不由沉思。
众人也都暗中叹息,此人轻功高妙,先一起步,在场无人能追的上,又如何杀他,遑论迫他自杀?
一块形如昂首苍龙,红色晶莹欲滴,正是昆仑飞龙大九式。
陈远自然知道他们推选墨苏二人的用意,那便是最起码在自己剑下能自保!
陈远笑了笑,自怀中取出维扬令,亮出,平平道:“我是维扬令主。”
八人奔近,当中却是多了一名青年士子的人,本是萎靡不振地伏在定戒和尚背上,忽地瞧见抱筝静立的墨韵,登时精神一振,跳将下来,踉跄奔到她面前,也不知满面灰尘,眼角生垢,神情狂热,大喜着道:“可是江心夜弹广陵散者?”
几人注目陈远,见他神色如常,绝非失心疯掉了,也不像是狂妄自大,他们都是决断之人,便不再迟疑。
此问一出,不说众人注目,平荒三人勉强把目光从九阳令上移开,连墨歌墨韵也瞧了过来。
一片片鱼鳞状的云彩,层层叠叠,似是通向天外的阶梯,骤然间激荡幻变,跃门成龙,白云转瞬成苍狗,一口将太阳吞了下去!
六人不动,或目光大亮,或冥目皱眉,若有所思,陈远晃了晃,忽然心有所感,望向东天。
垂衣人骤觉身陷泥沼,周身空气似是成了三千飞瀑,激压而来,呼吸顿滞,脉搏忽缓,内守的拳意竟有零乱之相,心中大惊:“这是甚么剑意?”
还有长生诀!
王归手刀疾劈,大日横行天。
林秋池望了望东天云霞,微微颔首,王归豪爽一笑,握着井中月道:“水火送于陈兄也无妨,只是王某有一个请求。”
分配所得的幻武令也是如此,于是便归于一个问题,谁值得信任?
随着此人离去,一众魔道番夷死的死,出的出,只剩下薛宝钗一人,还有一地幻武令,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陈远微微一笑,道:“我相信六位都是至诚之人,必不会外泄。”
众人自然明白此理,互相看了看,辞树悠然道:“我选墨歌。”
“那好。”陈远爽快道:“还请六位稍催剑意,齐攻我一招。”
定戒自无异议,他离寺时师父就对他说要听定慧师兄的话,向晚、段水盈二人也点头,唐白羽、王归、林秋池三人也道:“大善。”
众人骇了一跳,均觉陈远疯了。
天云微翳,暗影一掠而过。
另一块状似远天淡云,淡泊致静,上书“流云飞袖”四字。
陈远深深吸气,闭眼踏步,右拳平平击出,心物破剑意!
墨歌目光明亮,小小手掌竖起,徐徐刺出,真武荡群魔。
唐白羽斜斜一划,我啸风云动。
垂衣人默然,陈远既有此玄妙剑意压制,方才便可乘他初次不备,一剑杀至,甚么轻功都来不及,一群敌人蜂拥而上,先前一问换一命自然也成了笑话。
“道兄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纯阳子也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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