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水坐下来，笑了笑，道：“嗯。”

两人却都没提水页既在王林与林秋池手中，又如何观其妙。

“中土有这么多优秀年轻人，即便我刺杀了那狗皇帝，也……”她思及此处，心中一酸，战意陡消，瞪着林秋池道：“三天后将我师弟交出来，如果不办，我就不信你们这么多人，会一直呆在一块！”

曲水闻摸摸猫脑袋，正要说话，身后传来陈远声音：“无妨，这部长生诀一共可供七人修习，苏姑娘尽可选了去练。”

“正是如此，只限人数，其余无碍。”陈远摸摸她的脑袋，说道。

陈远吹了吹纸，又想到风清扬传他破气式时说，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却没提具体修炼方法，想来也是没法可说，功夫不到，说了也无用。

雾气为众人气机所激，翻滚不休，荡出一大块空地，现出十余人来，除了一个执禅杖傻乎乎的和尚外，尽皆精英内敛，气度高华，神兵争鸣，意志凝练，联手之下，虽不动，已压的地面隐隐裂开。

一想到新妙武功，陈远按下心来，细细沉思：“破武须以实剑，破气便要虚气，破意呢？武道意志由心而发，由灵觉溶了自身武学领悟，合以真气，凝练而成，无形而有质，剑、气都不成，必要以剑意破之……唔，慑魂大九式中招魂引这一式颇有几分用处，嗯，还有这式魂兮归来，配上问魂归处……”

屋中忽然沉静下来，陈远仰首望顶，不断回想傅君婥那入微一剑的每一个细小颤动，正对自己虚处，越想越觉可怖，不由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我招方变，她就能以神遇之，立刻变化，凭借境界上的优势，以无厚入有间，分而破我，无上更体的剑法也没甚么用处……这样看来，想要越级击杀，惟有剑法再进一步，入神而明之，才能抢在她变化之前，不给这样的对手凭境界硬压的机会。”

心有千头万绪，雾里看，笔墨深处。

陈远接过，笑了笑，也不展开，只是极目眺望。

此刻城墙上共站了二十余人，除了那十三位外，还有寇徐二人，与几个中门小派之主，城下闹哄哄的，人人拿着一面竹牌，围在一座座擂台前，等待好戏开场。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人之精气神，生时盈而后为红尘侵袭，与物相刃相磨，渐渐有亏，这食气术合了天人妙要，真是鬼斧神工，造化手段……”

“明，明……”陈远放下笔，凝视着这个字，渐渐出神，“知而为明，非但是知过去事，更要能知未来几个瞬间的变化，方能抢占先机，提前封死对手。”

《古韵纪事》

陈远思绪渐深，“如果说后天尚是练气，那么先天就更侧重于神，如此才能感悟种种际遇物事，领会微妙天机，更上层楼。”

烛火摇曳，各式剑法过往战斗纷至沓来，绵延展微，陈远若有所思，若无所思，渐渐入了一种空明定境。

自古庭深几许，天涯海角，觅知音路。

屋外叮当砰击之声逐渐变大，又慢慢变弱，俄而沉寂下来，悄无虫鸣，不觉间东天便露出微白，旭日跃出，蒸发雾气，驱散血云，一片春光好天气。

陈远沉吟片刻，叹道：“入微一击，分割破击，如利刃切纸，势如破竹，凌厉异常。我虽然只接了一招便退走，脏腑也大受震动，如果不是我真气质地纯凝，又长于温养，多半明天就不能出手了。”

如果没有那淡淡的，却又无处不在的血腥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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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剑术似乎也不大对，那更多是凭搏杀经验，敌人气机变化，而猜出来的，正如国手对弈新人，自然无有不中，一眼看透数十招后变化，未到中盘，便已致胜。但对方若也是国手，水平相当，诡机荡飞，那样谁也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便是对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诗词歌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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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转念一想，精气神三者，破武式近乎精，对应各种拳脚兵刃的实物招数，破气式不用说，九剑中却没有一招破神式，不知为甚么，莫非比破气式更玄妙，无法可传，还是各人不同，只能自行领悟？

“哼！”傅君婥罡气一震，笼罩周身，斜斜飞天而起，划出道美妙曲线，落在一幢大屋顶上，白衣一闪，便不见了。

众人互视一眼，虽然斗意勃发，却也知不是时候，便散去了。

陈远被曲水闻喵喵地拉了出来，上了城墙，不禁伸了个懒腰，望着西城郊一夜赶搭起来的三十六座擂台，还有那远远看着的幸存幻境中维扬居民，心中感慨，对纯阳子道：“纯阳道兄，那张围城血图，我想再看一看，不知可否？”

小白猫耳朵抖了抖，尾巴卷了卷，大眼无辜地望着主人，“喵”了一声，似乎颇为委屈。

“远哥哥你好了么？”曲水闻大喜，转身扑过来，挨在陈远身边，抓住左腕，一探脉息，其静也柔深，其动也刚远，果然是将好之像。

“无量天尊！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下去罢！”

“我还没那么脆弱。”陈远笑笑，道：“小闻也去罢，这种场合，你们站在那儿，就是力量，于门派也有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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