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疑心一起,他又把赵祯吉喊了回来,不由得笑问道:“赵大人觉得胡宗宪这个人怎么样?”
想着徐阶一惊,急忙问道:“你是不是收了胡宗宪好处了,为何这次徐渭来京,三部大员,唯独你赵祯吉被请了去?”
赵祯吉喊了一声却没有下文,额头汗如雨下。
徐阶却察觉出不对味来,赵祯吉跟严党跟胡宗宪都扯不上关系,为何帮着胡宗宪在他面前说好话。
说到这里,徐阶盯了张居正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不禁问道:“胡宗宪没有给你行贿?说不得胡宗宪要对老夫的徒子徒孙们动手,将徐党一应拉入他那祸水之中”
“老师……”
“是。”
“学生……收了。”
想着赵祯吉留了个心眼,斟酌一番,回道:“胡总督在东南剿匪连连失利,落下个撤官的处分也不算重,但东南不乏崇山峻岭蛮瘴之地,胡大人在那里呆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一个老狐狸,果然心思缜密。而夏慕又一想,便是惊了一身冷汗,怪不得李默那日单独上门,非要他在定罪胡宗宪的折子上签字,这样一来,到时候他若替徐阶说话,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连自己也卷了进去。
想着夏慕看看窗外,见木扶疏,卷棚里也无人进出,但仍压低声音对着赵祯吉问道:“你知道还有谁拿过胡宗宪的贿赂?”
“这信你又看过一次,应该看出问题来的。”徐阶喝了口老君眉的新茶,瞧着还在看信的张居正问得,“胡宗宪任兵部尚书那几年,你也熟悉,往常送来的折子或信札,你也瞧过。这封信却写得相当潦草,几处明显的笔误,按理说胡宗宪是一个体面人,又是书香世家,不应这样,可见他写信时心情是急了。”
“此宴会不去也好,只怕此宴非好宴,是一场鸿门宴!”徐阶似笑非笑,接着就把徐渭做了胡宗宪幕僚的话述说一遍。
夏慕将这里面的关系数落得最清楚,胡宗宪一到京畿,怕是李默便要三司会审,严嵩必当弄死胡宗宪,保全严党跟赵文华有关的一干人等,而胡宗宪为了保命,想要拉徐阶入水,可徐党现在未必能自保,保不齐天子要各打五十大板。
“你收了?”
赵祯吉瑟缩着爬起来,也不敢落坐,只筛糠似的站在那里。
“一万两银子?”徐阶显得一愣,瞧了一眼也惊讶的夏慕跟张居正,脸色黑了下来,问得,“王世贞、李春芳几人可收了?”
师徒三人,坐在桌子前面,草草吃了了事,接刚才的话题,继续谈了起来。
“母狗不摇尾,公狗不上身。”夏慕哈哈一笑,又说道,“这胡宗宪是病急乱投医了,不过想来这次胡宗宪有惊无险还说不说得呢,我可是见今天苏州会馆哪里,热闹极了,赵祯吉、王世贞、李春芳、郭朴,太岳兄那一科的差不多都到齐了,说是江南才子徐渭宴请的同窗好友,怎么太岳兄不知?”
徐阶看他脸色陡变汗如雨下,已经明白这一“诈”起了作用,便索性一诈到底,他捡起胡宗宪那封来信在赵祯吉眼前晃了晃,冷笑一声说道:“好你个赵祯吉,吃了豹子胆,竟敢瞒着老夫收受贿赂,事到临头还敢抵赖。”
徐阶催问甚急,赵祯吉心中慌了,只得又说了一句滑头的话:“我想着胡宗宪跟老师有些交情,因此就放心地为他说几句好话。”
这一步步,勾心斗角,处处算计,防不胜防啊!
刚挨过训斥的赵祯吉,瞧着老师看着,不敢贸然回答,因为胡宗宪给老师徐阶的信是通过他的手送进来的,这里面的猫腻天知地知,还有他跟胡宗宪知,老师是万万不知的。
“放屁!说这种放狗屁的话,你不嫌害臊?”徐阶怒不可遏,手指头戳到赵祯吉的鼻梁上,喝道,“你现在老实交待,得了胡宗宪多少好处?”
赵祯吉听了老师之命,一躬身寻了把椅子坐下,神情却显得讷讷,说道:“老师,我来是想来和你说,今日苏州会馆,徐渭送了我跟元美、还有春芳等人各一万两银子的事。”
赵祯吉跟了徐阶多年,从未见过老师如此盛怒,吓得面如土色,贴身汗衫已被冷汗浸透。他腰一弯伏地不起,哽咽说道:
徐阶喝了一口茶顺顺气,正欲讲下去,忽然门房来报,说是赵祯吉求见。
“有点小事,不过……”赵祯吉看了一眼夏慕,吞吞吐吐说道,“不过,也不甚要紧。”
徐阶本来就因为赵祯吉收了徐渭的礼来气,这个多事之秋,各家还不谨慎些,小心叫人拿着一起问了罪去,想着便没好气地吼道:“闲闲草这等小事,也值得你嚼舌头来说一次?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