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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去时冠剑是丁年

“为往圣继绝学!”

“为生民立命!”

二人身后鱼贯进入数十人,人人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车马粼粼,瞬间包围了夏府。

夏言斩首于街头,时年六十七岁。妻子苏氏流放广西,侄子夏克承途中猝死,侄孙、时任尚宝丞夏朝庆,都被削职为民,流放北边,幼子夏慕独自一人流放东南。之后严嵩和崔元、陆炳暗里商量,以勾结皇帝身边侍卫人员罪名将曾铣斩首,苏纲发配到边远地区充军。

“严嵩,你不得好死——!”

“严家父子岂是想要取我而代之啊!他们是想取明朱而代之!”夏言一话出口,不再说话,走到窗边,向窗外望去。只见夜色沉沉,似又要下雪,不禁叹道,“只是严嵩何其不仁!苏纲强国功臣,竟是被他诬陷于此!那陕西三边总督曾铣计划把入侵的北元部落向北驱逐出河套,以绝边患,有功于大明,可反被严嵩冤死,苍天啊!你可曾开了眼了!”

“闭嘴!”父亲夏朝庆猛的大喝,训斥起来,“府中大事,何由你一个小儿开口!”

小夏慕点头谨记,尚未褪去稚嫩的声音在寒风中高声起喝:“不孝孙儿谨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漫天霜雾下,数万军民人浪连天,千里不绝。第一次,第一次通州大道被黑压压的人群跟遮天蔽日的白孝遮挡。

祖父夏克承也是含笑带泪,大笑道:“光中,你记得我夏家祖训!”

夏克承低头,双手焦急的连连搓着,不时望着前方矗立的叔父夏言,欲言又止,性子急的如同火锅上的蚂蚁。霎时,额头已经密汗淋淋,焦急喊道:“叔父早做准备,不到片刻锦衣卫定然会来,不如我们求求陛下,那严嵩与父亲大人乃是同乡,未必不会念及同乡之……”

“叔祖,祖父你们好走,夏家有光中不绝。光中定会为叔祖、祖父平冤昭雪,重振门风荣光”小夏慕步伐沉重的走在最前,身后尽是夏府一帮哭哭啼啼的妇人,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小儿,却是在残风中,缓缓举起一幅长幡,白布黑字挽幛,撑起了夏家男儿的脊梁骨。

整个夏府乱成一团。妇人啼哭之声,仆人惊呼之声不绝,惊走了数波老槐枝桠上栖息的寒夜黑鸦。

夏慕只觉得双腿发麻,觉得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见父亲他们都没了主心骨般,不知道如何办,便瞧着案首的叔祖夏言,开了口:“叔祖,我们要不要逃?”

夏克承却是认得此画,此画正是前任首辅张熜致仕归乡时赠送叔父的丹青。

“严惟中,我掘你严家八代祖坟!”

言罢夏言怒火中烧,提笔疾书:

夏言临危不乱,独自站立书斋之下,昂首挺立,面对数十名锦衣卫,面不改色。只见火光映着他紧绷的脸颊,竟是一片肃穆。

奸佞纵横清流招祸,一代名臣南望京畿,欲哭无泪。

“为天地立心!”

就此严嵩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专权时代,士大夫敢怒不敢言,无不侧目屏息,不肖者奔走其门,行贿者络绎不绝。严嵩戕害他人以成已私,并大力排除异已。不出三年,东南兵备废弛,财政开始拮据。倭寇就此扰掠东南沿海,蒙古鞑靼贵族大举入掠京畿,农民起义频繁,社会危机日益加深,导致大明一朝尽受日倭欺辱。

十二月,刑部尚书喻茂坚、左都御史屠侨等清流再次援引大臣,以能吏量刑时可以减免条款上书,请予世宗减免夏言、曾铣死刑,世宗不听,严厉批评喻茂坚等人,扣发了他们的薪俸,又杖刑击毙清流数人。

“叔父——!”

可惜,苍天无泪,皇帝也无眷顾人臣之心。夏言在满怀委屈的状态下,人头落地。就在夏言身死之际,天空中忽然阴云大作,暴雪如注。

骤然间,漫天暴雪,骤然间掩盖了夏言死不瞑目的双眼,他伟岸的身形在严嵩爽朗的笑声中蓦然轰塌在刑台下。

小夏慕被老奶妈抱着,躲在柴房之中,眼看着叔祖、祖父、父亲被锦衣卫抓走。

话还没说完,便听夏言拂袖大怒,拍案而起:“糊涂!你满腹诗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多谢王千户,夏某一生为官,恃才傲物,狂放不羁,误认奸臣为友,早该知晓有今日之祸。只是如今严嵩擅权,南倭北虏,祸国殃民,此乃老夫毕生遗憾,与此,罪臣夏言本就该死!”

“悔不当初!”望着此画,夏言嘴中升起一片苦涩,“莫说你们糊涂!我也糊涂!当初张熜曾送此画时,就暗示我必有今日灾厄!只怪我当初不该不顾张熜劝阻,念着严嵩为我同乡,便提拔他任吏部尚书,可没想到竟是引狼入室,等到现在灾祸加身时,才幡然醒悟,却是为时已晚!”

残风中,传来夏府三代叔侄忠臣的凄凉大笑。

夏言慈爱的摸了摸小夏慕的头,却是老泪纵横,哽咽起来:“光中,我夏家遭逢大难,唯独你尚未弱冠,能逃得此难,此书内乃是严嵩专政贪污十二大罪证,今日叔祖必死无疑,你要好好将此书保管,以待他日图谋!重振我夏府荣光!另外,这里还有一份婚书,我多提拔徐阶,此人他日必有大用,是扳倒严嵩的一大助力。待你弱冠时可拿此婚书前去徐府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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