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公连忙客气道:“大人若是这样说,那我们这些商贾们更是无颜见人了。”
他相信,自己这番话,绝对能够震慑住这位年轻人。读书人,谁不愿结识京部要员呢?
……
自打内堂脚步声蹬蹬,刘员外郎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翩翩公子站在自己跟前。只见对方穿着青布襕衫,头戴方巾,一身读书人的装束。高大的身材,鼻正眉直,双眼清亮,一看便气度不凡。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那么,我等就此告辞。”刘员外郎再也不敢轻视柳明,拿出了在礼部的寒暄本事。
“咱们……马上就要成亲家啦。”柳远志尴尬一笑。
自古姻缘天定,不由人力谋求。
这位教书先生口若悬河道:“这位才女,偏偏又长得容月貌,沉鱼落雁。到了合适年纪,那提亲之人,真是踏破了门槛。可是这位才女,不爱珠宝,不爱王侯,偏偏爱自己的堂哥。说起这位堂哥哥,那真是不得了,大家可都知道,那是咱们的解元柳相公啊……”
刘员外郎一听,和声细语道:“杏儿姑娘,莫非阿公的话,都不愿意听吗?”
这画眉,便是谢玉英赎身从良后,购置的丫鬟,伺候柳永夫妇日常起居。柳永夫妇对她很是疼爱,如同妹妹般看待。
“画眉,你怎么了?”柳永问道。
“这里有书信一封,请大人过目。”柳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给对方。
柳明朗声道:“那……不送了。”
“说得好,说得好。赏你的!”话说着,一个金元宝飞到了说书先生桌上。那位说书先生接了之后,眉开眼笑,招呼道,“柳爷,您真是豪气万分,出手不凡。敢问您去哪啊?”
仙境桃出水,宫中红叶传沟。
“亲家?”柳永满头雾水。
刘员外郎如此说,柳老太公只好向旁人一努嘴,让人把杏儿带出来。
刘员外郎满腹狐疑地接过书信一看,浏览到落款时,神色大惊。这欧阳修是谁啊?是自己上司的上司。
话还没说到一半,只听见“啪”的一声,那刘家公子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他眼生哀怨,捂着浮肿的半边脸,喊道,“叔叔……”
“二哥,画眉是个黄大闺女,你怎么下得了手?你到外面乱搞就算了,怎么了连玉英的丫鬟不放过?”柳永气呼呼道。
“所以呢,男子主四方之事,女子主一室之事。身为男儿,出将入相,无所不为;须要博古通今,达权知变。而身为女儿,三绺梳头,两截穿衣。一日之计,止无过饔飧井臼;终身之计,止无过生男育女。所以呢,大家闺女的,虽曾读书识字,也只要他识些姓名,记些帐目。他又不应科举,不求名誉,诗文之事,全不相干。”
刘员外郎眉头一抬,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对方。宁可为了这段感情而放弃前程。他微微一笑:“柳小公子,莫怪我多嘴。这金榜题名时,洞房烛夜。若是你能高中进士,还不愁有达官贵人之女上门?我在礼部的诸位同僚,你当真不想认识?”
听闻京官在此,柳老太公身子微微颤抖起来。这礼部员外郎,可是正四品大员,比青州知州还要高上一品。
在这样青州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京官,怎能让这些当地乡绅不感到震撼?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经过那刘员外提亲的意外刺激,柳明与杏儿的婚事,便摆在了日程上。这门婚事,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于是乎,柳府人人喜笑颜开,积极做着准备。
扔那元宝之人,正是柳远志,他已经喝得面红耳赤,走起路来一步三颠,像是耍醉拳一般,说道,“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事谁家院。家中……有那喜事,我还不得去喝酒啊。”
大庭广众之下,柳杏儿此时手被牵起,脸上已经桃晕朵朵,羞得侧过身去。
柳老太公见到柳明,脸色缓和一些,介绍道:“这便是我那孙子明儿,上天眷顾,刚刚取得青州解元。”
“可是呢,大家都知道,咱们费县却有一位才女,过目成诵,不教而能。吟诗与李、杜争强,作赋与班、马斗胜。”
见长辈们都集体哑口,刘小公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柳杏儿低着头,红着脸,撅着嘴,半天才用蚊蝇之声说了一句,
柳永见那画眉苦苦啼啼,又看见自己二哥心虚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啪一个巴掌甩过来,打得柳远志翻了一个圈。
那一旁年轻的刘公子,露出不服气的神态,嚷嚷道:“你们兄妹通婚,乃是乱伦……”
刘员外郎脸色铁青,指着自己侄子鼻子道:“人家是郎情妾意,两小无猜。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旁边的刘员外也见到书信内容,在员外郎旁附耳交谈了几句,告诉了柳永与柳明在考场上发生的事情。
刘员外郎暗叹,感情这柳家儿女皆不凡啊,男女皆是才貌双全。他抚须笑道:“好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柳小公子果然满腹经纶。这样吧,今后在汴京参加省试时,到我府内一坐,我来给你引荐下诸位礼部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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