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柳明双眼露出怜悯的目光，“你若是真的将老太公毒死，亦或是将目标定向我爹和永叔。我绝不会饶过你。大伯，你虽是养子，可是老太公还是对你寄予厚望。你知道吗？”

“是，是！谨遵大人吩咐。”胖脸狱卒连忙点头称是道。

于是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带着强烈自卑心和嫉妒心的柳先达，终于决定出手行动……

“大伯……”柳明缓缓说道，“你这个罪，罪不至死。徒刑十年，流放两千里，回来之后，还有小半辈子可活。我知道，你是一时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如果你真的把老太公害死了，我也不会来看你了。”

柳某摇头道：“大伯，老太公已经准备正式向族老提议让你接班，连文契都写好了。可是……你为何如此心急？”

“哎……先达，你还是怪我啊……”杨立武双手抱胸道，“你也知道，你那侄儿，当众举证你这般那般，人证物证俱在，我可是想帮你也帮不了啊。”

“其实……府里都知道，老太公最爱的是我那三弟。只可惜，三弟天资虽高，却喜欢游山玩水。我一心想继承府内家业，二弟三弟却全都贪玩不务正业，本来，这也互不冲突。”柳先达一抹挂在胡须上的酒滴，面色黯然道：“然而，自从你回府之后，我那二弟和三弟全都变了个人似的……”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爹，我对不住你！”柳先达跪拜在地，将头重重地磕在青石板砖上。

毫无疑问，柳远志和柳永的改头换面，打破了府内以往心照不宣的默契。当自己的二弟三弟的生意，越来越有起色，柳先达便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他担心，长此以往，那老太公会转变了态度，转而让柳永继承家业。

“大伯，我跟你说一下……”柳明轻声道，“柳府不能没有当家人。全家都已经同意……让我爹来主这个家……”

柳明心想，这事情跟自己小叔柳永有什么牵连？

柳先达打开文契，见其文道：

走廊尽头，又是匆匆脚步声响起。

柳先达接过酒壶，拧开盖子,咕咚咚喝下去，一时间酒力热辣胸腔，辛酸悔恨浇上心头。

柳明的犀利分析，让柳先达面露惭愧，默然无语。

“大伯，我今后让下人再给你送几次饭来。”柳明说道，“你走之后，婶娘也是整天以泪洗面。阿满弟弟更是人都变了个模样，沉默了很多。”

柳先达一声长叹：“时也，命也。枉费心机，到头一场空。”

“先达已是阶下之囚，不该让大人费心。”柳先达恢复了平静，淡淡道。

脚步声嗒嗒，越来越近。

尽管之前是以一副不怒自威的面目展示给众人，可是如今境遇大变，落入狱中，一切都不复存在，他感到巨大落差。

“先达有罪，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敢叨扰大人。”柳先达淡淡道。

眼看着之前的努力，尽要付诸东流，

“大丈夫，能屈能伸。”柳先达一仰头，“既然已为阶下之囚，还有什么可争的？”

“是明儿吗？”柳先达眼神亮了起来，直起身来抓住栏杆，脑袋努力向外探去。

“诸位，诸位……”那胖脸狱卒从外面慢慢进来，笑道：“对不住了，探监时间到了。我们还得交差……”

他嘴角微咧，露出自嘲的笑容。

柳明盘腿而坐，看着柳先达：“大伯，你想做恶事，可是心不够狠。你是否每日每夜，都在用药剂量方面不断纠结？既不想害死自己的爹，可是又得让其卧病在床，造成一家无主的局面？”

一张泛黄的长脸出现在柳先达面前，那双蛇眼冷冷地盯着他。

“钱不钱的……倒是其次。”杨立武露出世故的笑容，“你我结交多年，如今有难，这点忙，我可是要帮的。不过呢……你得给我透句实话……”

若是能够将十年徒刑减为两年，这自然对于柳先达，乃是天大的好事。这种阴暗潮湿的牢狱，还有那阴阳怪气的狱卒，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柳先达听到此，心酸不已，两眼垂泪。

“大伯……这里还有酒……”柳明将酒壶往前送了送。

也许……

“这话就生分了不是？”杨立武摇摇头，“你我可是多年的老友。现如今，遇到此事，能帮，自然要帮。你的罪，按理应该笞杖五十，徒刑十年。可是我有办法，让你免去笞杖，只需徒刑个两年，便可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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