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来，她都是硬挺着，硬挺着吃饭，硬挺着挤出笑容与丫鬟说话。

柳府门口，也是张灯结彩，丝竹悦耳。这喜庆的场面，与柳明黑着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

杏儿抬起头来，对柳明凝视半响。

后院二楼的厢房内，凤冠霞帔，一身红妆打扮的杏儿，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眼睛有些浮肿。她望向铜镜，纤尘不染的铜镜中，是一张秀丽的面容。她伸出一双玉手，捧着自己的脸颊，黯然神伤起来。

对于铁牛这些山民来说，柳明帮助他们开山修路，指出了一条发财的生计，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柳明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除了山神之外，最大的恩人。因此，对于这位小恩人的要求，自然有求必应。

“我就是……怕……”杏儿泪水盈盈，更添娇艳。她垂下眼帘，几滴泪珠滴落下来。

“这自然没问题。”铁牛笑道，“柳公子，您对我们的恩情，莫说要这铁树金银无果，就是要我们的宅院牲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房间内，响起铁牛的喊声。

“杏儿……这天地间，没有什么可阻挡你我在一起……”柳明抱着杏儿柔弱似无骨的身躯，双眼湿润道。

回到府内，就见仆役下是忙做一团。各家的礼盒干货，在前院堆成小山高。

众里寻他千百度……

“上天眷顾，我老刘头一定改过自新！”

“什么？铁牛你说什么？”柳明紧紧抓住对方胳膊。

李元宝熟悉医术，也面露苦恼道：“这五石散，一旦吸食，便极难化解。”

“杏儿，你可别做傻事……”柳明脸色吓得惨白。

因为，柳明跟她约定过，绝不会让她嫁给杨典史……

第二天清晨，几人在蒙蒙雾中，便上山去寻那铁树金银无果。到了铁牛家中后山一看，果然见漫山遍野都是此珍稀植物。

杏儿眼神哀切，慢慢握紧那把剪刀，心里已做好了准备——若是万不得已，自己只能以身殉情了。

刘账房靠在墙角边，长叹一口气：“有时候，想想自己真是生不如死，被这药物束缚成一个活死人。”

柳明想想也是，若是这等药引如此方便寻到，那柳先达也不会控制对方这么长时间了。

与其被那个杨典史玷污身子，不如向自己的情郎表明一份心意。

在**还未进入中国的时期，这五石散便盘踞中原数百年之久。

可是，这轿就备在府外，下午就要出发了，她的心又忐忑起来……

柳明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柳先达给刘账房食用了五石散，利用其毒瘾频发的症状，将其控制成为自己的傀儡。

杏儿的眼神望向了梳妆台的一格，她的手颤抖地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剪刀。

若是堂堂七尺男儿，连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是个男人吗？

柳明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他绷着脸，也不与众人答话，更加赶往府中。

对他来说，柳明就是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恩人。虽说，自己今后也要吃官司，蹲班房。可是，总比那五石散毒瘾频发生不如死的状态要好得多。

柳明见她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美若雨后梨，海棠朝露，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抱。

“五石散嘛，原先是一方中药散剂，对治愈伤寒病人有些作用。”李元宝解释道，“称他为‘五石散’，是因为它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含矿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而附之以防风、人参等数十种草药。”

回到县城中，只见街上人熙熙攘攘，很多帮工背着长条凳，摆着方桌，顺着青石板街一溜铺了下来。很多百姓食客在一旁拢着袖子，喜气洋洋地聊着什么。

“咳……”铁牛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路没修的时候，咱们山民，对那山外之人，都抱着敌视态度。实话告诉您，咱这山上，好多年没让那外人进了，山民们又对这药材不懂，自然也不了解这什么金银无果的重要。”

柳明几人，采摘了无果，熬成药汤，给刘账房服下去。在铁牛家稍作休息时，便见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柳先达坐在主桌旁，一身宝蓝色净面杭稠直裰，显得精神焕发。他的左侧空着，其他分别列坐着几位富态的中年男子，皆是锦衣华服，都是乡绅名士。

“是啊……”刘账房翻开药材纲目，指着其中一页说道，“我是遍访药材商人，都说此物难寻。”

“李五，什么事情怎么慌张？”柳明问道。

“杏儿……”两人相拥，柳明握着对方的仟仟玉手，“你等会就在二楼观望着，看我给你演一出好戏。”

“即是如此……那事不宜迟，明早咱们就动身，去采集可好？”柳明倡议道。

柳明见其脸颊流晕渐出，更添娇媚，不禁深情吻向了对方。杏儿在他一吻之下，心魂俱醉，迎合上去，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

双方你侬我侬，吻得气喘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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