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账房怕得牙齿打颤,这帮家伙,凶神恶煞之极,怕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二爷,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沉默了好久的李元宝板起脸道,“我学过医术的,这蛆虫乃是茅厕之物,怎可入刘账房之口。”
李元宝在那里呼哧呼哧忙着,没过一会儿,就把用掉了四卷绷带,把刘账房除了眼、鼻嘴外都给缠上了,硬把刘账房缠绕成了一个木乃伊。
柳明吩咐道:“给你们一个任务,用方法,让这刘账房吐露出实情。你们两个歪点子最多,快想想。”
柳明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在房内踱步分析道:“刚刚,刘账房你所说的因为酒后对方辱没了自己,因而才怀恨在心施展报复一说,这动机,倒也勉强成立。只是,我相信,就算你一时冲动,买了两次毒药,消了气也就算了。可是呢……”柳明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你竟然用毒达到半年年之久,这种耐性,是绝对不会因为几句口舌相绊的小事的。是吧,元宝?”
“这个好,这个好。”柳远志拍掌笑道。
刘账房见事情败露,低头道:“二爷,你拿我去官府吧!”
柳明其实之前已经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但他不愿往这方面去想。
此时,刘账房哭喊不得,只有鼻孔出气的份了。
柳明心中一沉,他见刘账房浑身抽搐,冷汗直冒,不似假装。心中大为奇怪,莫非这刘账房,也患有什么绝症?
月色渐浓,清光照进屋内,使得李元宝的脸膛惨白无比,有些渗人、
而其他众人,也无不脸露厌恶之情。
“刘账房,你不用害怕。那蛆虫入肚,没有关系。你呢……”李元宝拎起一只正在挣扎吱吱乱叫的耗子,说道:“把这种耗子吞下去,那耗子就会把蛆虫给吃了,就能解你的心病了。”
柳明紧紧握住拳头,眼中腾出火焰,他一定要让柳先达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说啊,他娘的!”李元宝又上前踢了对方一脚。
“你还不明白?”柳明血灌瞳仁,再也忍不住了,他拍着案几低喝道,“好你一个柳家的账房先生,竟然敢配这等毒药催败我老太公身体!用心之恶毒,天理难容!”
“别胡闹了。你们老大不小了。”柳明哭笑不得,“时间紧迫,你们给我想出个私刑,既不伤他皮肉,又让他够恶心的。就这个标准,懂吗?”
没过一会儿,那秘密商谈的两人取得了一致,又是拍手,又是跺脚,十分地幸灾乐祸。
“你是不是刚吃了蛆虫,脑袋被蛀坏了?”柳远志奚落道,“这又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你何必去做那孤魂野鬼?”
柳远志一把扑上去,抓住刘账房的脖领,激动道,“刘账房,我们柳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毒蝎心肠?说,是不是我们柳家的仇人雇你来的?”
柳明的思路已经逐渐清晰。定然是那柳先达,长期觊觎府内大掌柜之职,而那老太公又身体健硕,似乎无让贤让位之可能。他便心生歹意,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举动。
“啪!”柳远志狠狠扇了对方一个耳光,“你这家伙,心肠堪比蛇蝎,竟然敢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慢慢用药毒老太公。信不信,我立马在就让人乱棒打死你!”
“儿子,爹都听你的!”
“不准凌迟!”柳明笑骂道,“想点别的。”
“来……尝尝,尝尝。”柳远志拿着那条蛆虫往刘账房口中送。
“我碰到你们这两个牛鬼蛇神,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什么都招了。”刘账房脸色发苦说道,“小相公,你说得没错。我刘账房哪有这个胆子?我本来就是算算账,混口饭吃的。”
李元宝皱眉道:“曼陀罗又名山茄子、大颠茄等?其性味辛、温,有大毒。多服用面色及全身发红、皮肤乾燥、口乾湿、瞳孔散大。这藜芦味辛、性寒,也是有毒之物。”
“你……胡说!”柳远志上前抓住对方脖领道,“你是不是嫌我们柳家还不够乱?”
刘账房脸色发黄,恶心欲吐,口中泛着酸水,说不上话来。
他冲刘账房龇牙笑了笑,拿出一卷绷带道:“来来,刘账房,你伤得这么重,我给你绑一下绷带啊。呦……你这头上有伤痕,谁这么心狠啊,往你脸上跺!”
看着柳远志手舞足蹈,李元宝满脸黑线,说道,“二爷,我懂了,咱们就是想个法子,让那刘账房招了是吗?”
柳远志在一旁帮腔道,“刘账房,摆在你前面的路再清晰不过了。你要是不想被菜市口斩首,那么就来作证有人指使你干这一切的。”
“那是谁指使你做的?”柳明脸色一沉。
“二爷……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会胡说吗?”刘账房苦笑道,“自从半年前,大掌柜就吩咐我,让我给老太公的药中添上曼陀罗、藜芦等药材,他也不跟我说原因,让我照办。”
为了争夺大掌柜之位,毒害至亲,与禽兽又有何异?
刘账房自然懂得这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他紧闭着嘴,浑身扭了起来,就是不张口。
“凌迟吧……”李元宝认真道,“前几年,我学过点厨子本事,专门刨萝卜。那时候叫一个辛苦,刨了几千只萝卜。现在练就一身本事,每刨一层,厚薄均匀,玲珑剔透。”
“我说……我说……”刘账房此时衣衫破烂,满脸是血,“我以前跟服侍老太公时,说自己也参加过秋闱,考过功名。那时,老太公酒醉之后说我只是个三脚猫的秀才。我便怀恨在心,趁他生病之时主动揽了配药的活儿,就配了点量,既让他不会马上死去,但也无法康复的药。”
“算是给你加了荤菜了。”柳远志嘴损道,“味道怎么样?”
“来,张开嘴,我给你补补。”柳远志用手抓起一条蛆虫,就往刘账房口中塞。
让刘账房指证柳先达,原本符合人之常情,合情合理。熟料,那刘账房眼神晦暗,耸拉着脑袋说道,“你们就当我没说吧。我愿认罪伏法!”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刘账房痛苦的**终于停止。他坐起身来,喘着气,脸色苍白道:“诸位……都看到了吧,自从被那柳先达骗服了五石散后,我已经是活死人一个……若是两天不吃那个东西,便会经历如此痛苦……”
那罐中,赫然爬着十多条白蛆虫,油嘟嘟,肥腻腻,令人恶心。
那刘账房心想,还不是你!只是……他不敢说出口,只得任由李元宝摆弄。
“张嘴呀……不张嘴是吧?“柳远志嘿嘿坏笑道,“我有办法。”他用另外一只手捏住对方的鼻子,没过一会儿,刘账房就憋得脸发紫,不得已本能地张开嘴呼吸。
“来,刘账房,张嘴!”李元宝提溜着那耗子靠了过来。
“爹,你认为呢?”柳明扭头看着柳远志。
李元宝这人,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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