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后,汤锐把晏冰放倒在床上,然后给他脱衣脱鞋,又洗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晏冰看着汤锐,在心底里叹息。
两人认识许多年,早些时候的汤锐可不是这样体贴入微的人,可过去再怎么不务正业,至少也活得开心自在,而现在即使凡事面面俱到,行事自律有度,也不过是一具不快乐的空壳,内心有多苦,只有汤锐自己知道。
汤锐伺候完晏冰睡下后开车回家,路上开始犯起了困,可到家洗完澡后,他又睡意全无,这样失眠的日子,已经许多天了。正出神望着天花板时,手机震动两下,收到了郑砚之晚安的短信。
汤锐电话打过去,郑砚之那边很快接通,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晚了汤锐还没睡。
“你不也睡得很晚吗?忙到现在,林深那边工作量这么多吗?”
郑砚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疲倦,但也藏不住的兴奋:“因为新戏快要开拍了,最近大家都忙得很,我也不能落后啊。”
汤锐感染到了郑砚之的喜悦,嘴角带上笑意:“你傻乐个什么劲,忙就忙了,也不能累坏身体,知道吗?”
电话那头郑砚之沉吟了一会儿,随即满口答应,汤锐再关照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许久才进入的梦里,有着许久未见的傅子翎,依旧那么俊逸,眼眸清澄,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伏案学习。汤锐站在一边急切唤他,触摸他,傅子翎也浑然未觉。汤锐颓然放下手,低声哀求,子翎,你别不理我,你看我一眼,求你了。
汤锐睁开双眼,天已经蒙蒙亮。想再睡着是不可能了,汤锐起床,用完早餐过后去了健身房。平时汤锐都跑满一个小时,可今天精神不济,跑了半个多小时后,汤锐就觉得胸口有些堵,调整了一下呼吸后,郁结之气更是往上涌,汤锐心里暗暗感觉不妙,迅速下了跑步机,快步到了洗手间后,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转到通风处站一会儿慢慢平复。
中午汤锐先去了一趟傅家看望二老,顺便一道用了午餐。下午去了戒毒所,一来受二老所托,二来汤锐自己也不放心。汤锐没有和傅子斓单独见面,而是隔着相当一段距离遥望,他知道傅子斓痛恨自己,绝不愿意相见,不见也好,免得又起冲突,多生事端。
操场上几十个人清一色剃了光头,穿着一式一样的衣服,可汤锐还是一眼从人群中认出傅子斓。兄弟俩的脸部轮廓几乎如出一辙,而这一年里,傅子斓眉眼长开了,愈发肖似傅子翎。
汤锐远远望着,脑中回想今日傅家二老与他说的话,依他们的意思,是想要等傅子斓戒毒后,带傅子斓回老家。
听傅父这么说时,汤锐一时惊愕。傅子翎过世后,他就有为二老养老送终的心,这两年也尽心照拂,原本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继续下去,却没想到二老要走。
汤锐这些年为傅家所做的一切,傅家二老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长子英年早逝,幼子劣迹斑斑,两位老人晚景凄凉,可这到底也是傅家的事,与汤锐无关,可傅家却也承了汤锐的情。早两年傅家如果没有汤锐帮衬着,迟早要被傅子斓害得家破人亡,现在傅子翎受了教训,他们也不该再躺在汤锐身上,为人累赘。即使汤锐未曾抱怨过,可汤锐越是尽心,二老也越是内疚,在他们眼里,汤锐也不过是个孩子,他们看着这个孩子慷慨周到,却从未见他真正快乐过。
傅父这样一番话说完,汤锐依然出言挽留。傅父摆摆手,不了,子翎都托梦了,他怪我们,说我们拖累你太久太久了。
闻言,汤锐顿时心头酸楚难当。
子翎好吗?子翎在你们的梦里会笑吗?他在我的梦里,伤心欲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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