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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藐姑射立在花旁,眼望别处。拓拔泓痴痴地看着她。他真希望时光可以停止,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看着她了。一直到皇叔的声音出现,他才一惊,忙回过身来恭敬道:“皇叔。”不知道皇叔有没有看到他刚才盯着那藐国公主看,皇叔一向不在意这些小事,但他身后的石清与李文怕是看到了。想到这,心中更是恐惶。他知道石清与李文是皇叔的亲信。

拓拔睿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一回府就听说他来这里了,所以直接就往这边来。没想到却看到刚才的事。

拓拔泓回道:“有事想请教皇叔,怎知皇叔并不在府中,经过这里,正好看见了七公主,于是打了声招呼。”

拓拔睿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向藐姑射走去。

拓拔泓看着两人站在一起是多么不协调,一个那么娇美,一个那么冷肃:一个是一尘不染的仙子,一个却是凶神恶煞的阎王。在心里想着,如果此刻站在她身边的是自己,那是多美好的画面。

拓拔睿拥着藐姑射要走,刚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听说你升了丁炳的官?”

虽然拓拔睿面无表情,语气也平缓无波,但这话一出,却让拓拔泓当场脸色一变。他是升了丁炳的官,因为丁炳送了一个美女给他,本来他不想接受的,但那美女与当年他心爱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忍不住就要了。事后,为了答谢丁炳,于是就升了他的官。丁炳是个小人物,就算升他的官,皇叔也不会注意到他的,现在突然问起他,肯定是知道了送美女的事了。当下苍白着脸色,回道:“是。”他只是简单回了这么一个字,他知道皇叔最不喜欢没有担当的人了。既然皇叔知道了,他说什么也是枉费的。当年的事又出现在眼前,心爱的妃子离开他时那凄怆哀怨的神情,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难道如今这事又要重演了吗?为什么皇叔可以得到这样绝色的藐国公主,他却要与心爱的女子分开?就因为他是摄政王,是他的皇叔?但他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让人知道他对皇叔的不满。

拓拔睿不知道拓拔泓心中的思绪,淡淡说了句:“不要老沉溺于女色,多花些心思在国事。”对这个侄子,他总觉得他对自己总是很畏惧,他其实不要他这样怕他,他是皇帝,要君临天下的。从小就教导他要霸气,要有自己的想法,要心怀仁义,要勤政,但他做的事经常是让他失望。他多才多艺,风流萧洒,也许正回为这样,所以他对情感看得太重,也耽于男欢女爱。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这样对自己畏畏畏缩缩的,似乎是在自己杀了他最宠爱的妃子后,他就害怕起自己来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拓拔睿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格,太苛刻了?所以这个侄子才会对他这么畏惧。

拓拔睿叹了口气,收回目光,转向藐姑射说道:“你这样说会让他以为可以得到你的。”色字头上一把刀,也许他错估了男人对美色的喜爱。

藐姑射笑了,笑得很炫丽,说道:“可你不会让他得到我的,不是吗?”她知道拓拔睿不会让睢国乱的,拓拔泓也不会成功的,可是拓拔睿却会为毁掉他一手栽培的皇帝而心痛。看着拓拔睿一脸沉痛的神色,藐姑射纤手抚上他的胸口,笑着问他:“告诉我,你的心痛吗?”她要拓拔睿跟她一样痛不欲生,如果她要下地狱,也会让拓拔睿活在地狱,不过,他现在已经在地狱了。

拓拔睿看着她,他是多想她可以开心,可以像以前那样快乐。如果他痛苦可以带给她快乐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看着拓拔睿深沉的目光,藐姑射突然推开他,转身走开。她不喜欢他总是用那双深沉而痛苦的眼神看她,

李文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石清见李文伫足而立,眼视前方,见他脸色有异,问道:“李大人,怎么了?”

李文这才回过头来,叹了口气,说道:“刚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红颜祸水呀,真是红颜祸水,那藐国的公主就是来乱我朝政的。”

石清笑了,说道:“大人还在对公主要杀主公的事耿耿于怀?”他知道李文的担心,也理解他的心情。但主公也不是一般人,有时担心反而是多余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藐国七公主的美连皇上也惊动了。刚才皇上对公主的目光,和公主对他说的那一句蛊惑人心的话。但愿皇上能明白主公待他的心而不至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李文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主公灭了她藐国,她对主公又怎会心存好意?况且皇上多情俊美,年龄又与那藐国公主相当。皇上从没进过这里,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知好色则慕少艾,这是人之常情。他定是为了藐国公主而来的,藐国公主对主公的恨是咱们都看见的。女人心,海底针,主公的性命堪忧呀。”

石清摇头说道:“七公主曾救过主公的命,至于她对主公的感情,想必主公比咱们清楚,不然主公那天也不会说七公主不会杀他了。这话李大人当时也听到了。”

李文叹了口气,过了一会,才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主公毕竟也是凡人。也会看错的时候,只怕到时悔之不及了。”

石清虽觉李文说的过于危言耸听,也太荒唐了,但也不好反驳他的话,于是说道:“主公谋略心计远在你我之上,比起咱们,他与七公主相处得更多,公主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主公一直没有立王妃,虽说是主公不在意这样的事,但咱们做臣下的也不该若无其事。主公曾做了藐国的驸马,这是不争的事,如此说来,七公主可是咱们的主母,当臣下的怎能好对主母不敬?以主公对她的情感,如她真出了什么事,主公会怎样?”

李文正色道:“当臣子的要为主分忧,以身事国,若能为主公分忧解劳,李文愿意以身试法。”如果杀了藐姑射,就算被主公杀了,他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石清说道:“大人的心意,在下也理解,只怕事情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说,主公会让咱们有机会对她动手吗?再说主公也不是随意妄为的人,在主公心里,有什么比国家大事更重要,有什么可以撼动主公对大计的决心?也许这一切主公自有打算,咱们暂且静观其变。”

李文仍是心有余虑:“话虽如此,但她与主公同床共枕,这总让人不敢放心。”主公让那藐国公主住在他的寝房,虽说这些天没发生什么事,但并不表示以后就不会出事。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女人的心是怎么想的。如果那藐国公主在半夜三更趁主公睡熟时下手,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护卫也不可能整夜守在寝室里的。如果派人暗中守着的话,也瞒不过主公的。唉,自从那藐国公主来了后,他的心就没一天安稳的。

李文做事一向果断,该下手时从不犹豫,如今竟变得这般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石清担心他一个下狠心,真把藐姑射杀了,那就不好收拾了。所以,他一脸自信地说道:“大人记得那一次刺杀吗?当时咱们进去时已经晚了,如果她真的下得了手,主公是躲不过的。主公比咱们看得清楚,也比咱们更明白藐国公主。主公与她是夫妻,他们住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她虽是亡国公主,但也是咱们的主母,咱们对她也不能无礼,乱了规矩。”

想到这个,李文脸色阴晴不定。主公要去藐国的事,当时他就竭力反对。后来听说藐国的公主把主公留在藐国,虽然这事不光彩,但好歹保住了主公的一条命。所以他对这藐国公主虽无好感,但也不讨厌,只是总在担心她会给主公带来危险,会让主公沉迷情爱而忘了国家大事。红颜祸水,自古以来有多少个明主是毁在女人手上的?就算主公让赵阳山保护那藐国公主,他们这些大臣如果要想让她的日子不好过的话,那也是容易得很。只是主公对她的爱护,让人担心得很。自从那藐国公主来了之后,他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在看到主公让她住入跟自己住在一起后,他连饭也吃不下了。所以在这短短几天,他就瘦了好几斤。他也相信石清,却不敢拿主公的安危来冒险。跟着主公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他显露情绪,那天是他第一次见他发脾气。几次想下手的时候,都想到石清说的那句说话:七公主已经住在主公心里了,如果你杀了她,等于是杀了主公。想到这,他转身向花园出口走去,他要去找赵阳山。

看着他离去,石清也明白李文的担心。这几天他也一直在想这个事,事实上,这个事已成为他们众多大臣的一个心病了。他相信许多人都在想这件事。但主公下了命令,他们谁也不敢对藐国公主怎样。拓拔睿走进房里时,藐姑射正站在窗口。他走过去,藐姑射仍是望着外面的景物。拓拔睿没有说话,陪着望着外面的景色。他想起在藐国时自己也常望着外面的景物,其实外面的风景如何,他从没在意,他一向不喜好风花雪月,物质外在的物事。看着一脸冷漠的藐姑射,拓拔睿伸手想抚上她的脸,手停了一下,又收了回来。听到藐姑射说道:“他恨你。”

拓拔睿知道她在说谁,说道:“我知道。”这个侄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当然知道他的秉性为人。

藐姑射回头看着他笑道:“你杀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恨不能杀了你。”见拓拔睿仍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又说“他是你一手带大,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可他却这样恨你。你心痛吗?”

拓拔睿淡淡说道:“不是,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恨我了。”在他八岁那年,自己把他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遣走了,然后逼他每天学习帝王该做的事起,他就已经在恨他这个皇叔了。

藐姑射望着他双眼,再问道:“你心痛吗?”原来她也是一个残忍的人。

面对着她的咄咄逼人,拓拔睿知道如果不说,她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来。她从小就在一呼百应,想怎样就怎样的环境里长大,加上藐帝的百般溺爱,所以她飞扬跋扈、任性且刁蛮,习惯以高姿势对人。如今,藐国没了,藐帝死了,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藐国七公主。一夜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而这些,是自己带给她的。想到这,拓拔睿又感到心一痛,他是心痛,可现在的心痛是因为她。于是望着她别有深意地说道:“心痛。”

莫名的,胸口一股怒火炽热。他为什么还是一脸冷静淡然?她不喜欢他这样沉静,不喜欢他总是面无表情,她想看到他痛苦,想看到他失控。只要能让他痛苦,要她做什么都可以。突然,她看了拓拔睿一眼,转身向窗口走近几步,回头对他说道:“你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怎样?”这里是二楼,有武功的人跳下去自然是毫发无伤,但如果是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跟着,藐姑射得意地看到拓拔睿脸部肌肉有些抽搐,然后上前紧紧抱住她,说道:“不要这样。”语气仍是平缓,但紧紧抱着她身子的双臂却泄露了他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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