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见到拓拔睿,因为她整天都呆在马车里。在她拒绝拓拔睿碰她的第二天,他们就起程回睢国了。拓拔睿并没有在藐国称帝,也没有多逗留。在进驻藐国的第三天他只留了几个大臣管理藐国事物,然后就回睢国了。掀开窗帘,她看到一个身影,那是拓拔睿的亲信李武。这几天他一直跟在她马车旁边,不知拓拔睿是怕她逃跑,还是担心她的安危。藐姑射放下窗帘,躺回软垫。拓拔睿对她倒不错,马车里是应有尽有。只是随着离睢国越来越近,她越感到寒冷,在藐国她从不害怕冷,如今却对冷起了寒意。而离藐国越来越远,她的心也越失落。
睢国并没有她想像中的美,应该说拓拔睿王府没有她认为的华丽。想不到睢国权势熏天的摄政王住的地方竟还比不上她藐国的一个五品大臣的府邸,更别说那些皇亲贵族们住的地方了。当管家把她带入房间时,她看着这间以后将是相伴她一辈子的地方---也是她的囚室。当看到房里有男人的衣物时,她才知道这是拓拔睿的房间。顿时,一股屈辱涌上心头,原来她不仅是睢国的阶下囚,还是睢国摄政王的禁脔。她藐国公主怎能受这种耻辱!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是她在离开临凤宫时拿来的。她听到门开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从那沉稳的脚步声她知道是拓拔睿。手里紧紧握着匕首,藐姑射有些紧张,不知道这紧张是因为害怕还是舍不得,心里苦涩得很。当他走近她,伸出手想抱住她时,藐姑射转身把匕首向他刺去,然而当匕首碰到他胸口时,她却又迟疑了。这声响已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侍卫,跟着几个大臣也跑进来,他们忙围住拓拔睿,看他是否那里受伤了。
李武上前要一掌拍向藐姑射,拓拔睿喝道:“住手,不许伤她。”
“主公!”李武举着的手在空中,最后才不甘愿地放下去。
李文说道:“为了主公安危着想,请主公杀了她。”见弟弟没有杀了藐姑射,李文只好请求拓拔睿下令杀了这个敢伤害主公,将会祸国殃民的藐国公主。听说她的美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以前主公在藐国时,他还对李武几个人的担心嗤之以鼻,现在他看到这美艳绝伦的藐国公主时,他有些担心了,再加上她恨主公,而主公还不让别人伤害她。看来他不是该担心,而是该害怕了。这个藐国公主在主公的心里有着不一样的份量。越想越害怕,他再次请求道:“请主公杀了她。”另几人也跟着他请求。
拓拔睿看了一眼藐姑射,淡淡说道:“她不会杀我的。”
“我会”,藐姑射大声说道:“我一定会杀了你。”她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闻言,几人一致说道:“请主公杀了她。”他们也一致请求拓拔睿杀了藐姑射。
见这几个平时重用和深信的手下都这样坚定,拓拔睿没说话。他看向藐姑射,藐姑射转过了头,耳边传来拓拔睿的声音:“谁也不准伤害她。”说完就转身出去。当藐姑射看向他的时候,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待他们都走了后,藐姑射身子慢慢滑了下来,泪水从脸颊潸潸而落。
拓拔睿走到书房,甩手关上房门,把一干人等抛在门外。
门外的一干人等面有忧色。
“怎么了?”石清走了过来。
众人一见是石清,忙把刚才的事对石清说了,谁知石清听后却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让主公安静一下。”
众人见他要走,忙拉住他:“石大人,你还没说这件事怎么办?那藐国的公主是来祸乱我睢国的。这事怎能就这样算了呢。。”
“是呀,最重要的是主公的安危,主公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众人你一口,我一口地说着。
李文看着这个比他年轻十多岁,谋略与见识皆比他高出一筹的年轻人。当初主公称赞他时,自己还不服气,几次下来,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在处事与谋略方面确实比自己高明了。于是对众人说道:“都回去吧。”众人见李文也这么说,只好各自回去。
大家都走后,李文看着石清,问道:“你怎么看?”石清去过藐国,对那个七公主比他了解。
石清反问道:“李大人的意思是……?”
“杀了她。”李文坚绝地说。他不能让一切对主公有危险的事情发生,即使那是主公深爱的女人也不行。
石清在心里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文定会这么说。说道:“李大人认为主公会同意吗?”
李文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公会理解的,当年主公不也是这样对待皇上喜爱的女人吗?”
石清心想:那是皇上,而不是主公,皇上生性懦弱,遇事也没什么主见。但这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点头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皇上与主公是不同的。皇上是个性情中人,对感情他一向看得重;而主公心存天下,再美好的女子也不会影响他的大计。依在下所见,此事还需缓缓。”
李文一时无言。皇上是个懦弱又没主见的人,且胸无大志,他当然会被美色所迷惑,即使在心爱的女人被杀了,他也不敢怎样。但主公……,想到这,他暂时收起忧虑,笑道;“石大人果然思虑周全,如果主公不让咱们动那藐国公主,咱们就算花尽心思也是没办法的。”
石清也笑道:“是呀,主公谋略远在我等之上。藐国公主再如何,也是主公的女人,咱们做臣下的怎好以下犯上。”说完对他作了一揖。李文见他离开后,还是让人把藐姑射的侍女叫来,交代了她们几句后才放心离去。
藐姑射蹲在地上哭,哭了好久,她从小到大哭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多。一直到拓拔睿进来,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柔声说道:“如果恨我会让你舒服一些,那你就恨吧,就是不要伤害自己。你不想让我碰你,那我就不碰,好不好?不要哭了。”原来女人的眼泪也会让人心痛的,像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藐姑射没有动,就这样让他抱着。他为什么还对她这么温柔,难道他忘了她是要杀他的人吗?难道他忘了是他带人灭了她藐国的,难道他忘了是他让她成了罪人的吗?难道他以为只要对她好,就会让她忘了藐国是他灭的,父皇是他害死的吗?她一直地哭,直哭到自己累了,在拓拔睿怀里睡着了。
醒来时,藐姑射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侍女见她醒了,忙过来服侍她。她身边只有两个侍女,一个十四五岁,一个十八九岁的,是藐国人。那是拓拔睿专门找给她的,怕她不喜欢睢国人,因为她要求拓拔睿把她在藐国的侍女宫人们都放出去。她自己不得自由,那些服侍过她的人总不能对他们太刻薄吧。其实拓拔睿原本是安排了五个侍女给她的,虽说五个侍女比起她以前的二十多个也是少了,但对这在睢国节俭得近乎苛刻的摄政王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当他的一些臣下有着三妻四妾时,他也不过只有一个小妾,这小妾还是十几年前纳的。
这两个侍女手脚倒也利落,只是对她有些惧怕,想必是知道藐国七公主的坏名声吧。谁都知道藐国的七公主是刁蛮任性的,因为她的身后有藐帝撑腰,现如今谁为她撑腰?她已是阶下囚,不是往日的七公主了,何况藐国的灭亡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她是个罪人。该怕的是她,而不是她们。
坐在镜前,任由侍女梳着她美丽的秀发。看着镜里的自己,双眼红肿,脸色苍白。抚上脸,这就是自己吗?连自己都认不得自己了。
拓拔睿走进来时藐姑射正会在镜前呆呆地看着自己。走过去接过侍女手中的秀发,他不喜欢别人碰她,即使这人是女的,是她的侍女,他也不喜欢。抚摸着这黑亮光滑的长发,拿到鼻下亲吻,一阵心醉。看着镜里一脸面无表情的藐姑射,他靠近,脸贴着她的脸,望着镜里的她说道:“想出去走走吗?如果你觉得闷,咱们去花园赏花,好吗?别老呆在房里。”他知道自从自己在藐国离开后,她就常呆在寝宫里,很少出去玩了。她来睢国的这几天连房门都没出过。
藐姑射一动不动地任由他贴着自己的脸,抚摸着她的秀发。过了一会,他退后了,不再碰她。不是不想碰她,也不是怕她杀他,只是为了怕她伤害到自己。在他退开的时候,藐姑射拿起妆台上的金钗,转身向他的肩膀剌去。拓拔睿没有回避,尖锐的钗尾刺入他的皮肉,血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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