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走后,藐姑射靠近拓拔睿,笑问:“如何,这是摄政王最想看到的惊喜吧?
看着她笑靥如花,拓拔睿转开脸,说道:“谢谢”。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道谢,藐姑射也觉得有所收获了。她起身走到花旁,嗅着花香,说道:“虽说你离开了睢国,可在藐国一样能过上一呼万应的生活。人生在世,所追求的无非是权势,美人,荣华。要说荣华,据我所知你虽是睢国摄政王,但吃住却比不上藐国的一个小官员。你看看这临凤宫,看过临凤宫的人都不枉这一辈子,更别说在这里住了;要说美人,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本宫?”手里拿着一朵刚摘下来的花,款款走近拓拔睿,“你说是吗?”见拓拔睿这次并没有转开头,而是直视着她,那眼中无丝毫情绪。藐姑射的心陡然跌到深谷,她是那么的美,所有见过她的人无不说她的美是如何动人心魄,如何摄人心魂的,可这拓拔睿却这般对她视而无见。随手把手中的花朵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在脚下,冷着脸走出花园,也不再看拓拔睿一眼。
到了晚上,藐姑射才来见他。她知道一个下午他都坐在厅里。再见到他时仍是神色漠然,只有自己为他生了一下午的闷气。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仍是叫人安排了一大桌精致而丰富的晚宴。
他不大喜欢说话,对物质也不讲究,这点看他的穿着即知。可他连吃的都不讲究,这太说不过去了吧。见他吃菜只夹面前,且一直到最后,他都只用一种,其它的连看都没看一眼。当然,也许他是因为太喜欢吃他面前的这道菜了。但藐姑射知道不是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吃的是什么。之后,每次用膳时,她都往他碗里夹菜,而他也不管什么菜,只是拿来就吃。
他喜欢站在窗旁看着外面的景物,一看能看好久。藐姑射有时就在他看着窗外景物时,在旁边看着他。其实他长得并不丑,只是被他那浑然而成的威严气息所掩盖,才让人对他惧怕,不敢直视于他。从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对一个男人这样痴迷,还是一个人人都觉得他可怕的人。当年的父皇对母妃也是这种情感吧。所以父皇才会那样不择手段地得到母妃,而如今她也这样不顾后果的把拓拔睿留在身边。
藐姑射看着站在窗旁的拓拔睿。他又站在窗口往外望了,虽说窗外的景物很漂亮,但藐姑射知道,他一定不是在看风景。像他这样的人不讲究穿着,不计较食物精糙,当然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来亨受风花雪月了。每当他这样望着远方时,那悠远深沉的眼神总让她感觉他离她好远。他来到临凤宫已有五天了。这五天里他从没碰过她,每晚睡觉他总是睡在那张太妃椅上。藐姑射有些气恼,难道她不美吗?难道她身段不够娇媚婀娜吗?为什么美色当前他竟视而不见?可自己就是没办法对他发脾气。想到这,她起身走近他,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在想什么?”藐姑射柔声问道。她有时总自动去亲近他,虽然拓拔睿每次都无动于衷。她越来越不想放手了。她想知道他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件事。睢国的男人都这般高壮吗?感觉到他身子微颤了一下,藐姑射在背后得意地笑了。她就不信她这藐国的七公主会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不管这男人是谁。
拓拔睿仍是没有回答她的话。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就行了。以前总认为父皇把母妃强留在身边是可耻的,现在才知道她与父皇一样,都是自私又可耻的人。
不甘被忽视,藐姑射走到他面前,说道:“这么好的天气,呆在屋里太可惜了,咱们出去骑马如何?听说睢国的男人都是骑马高手,睢国的女人也会骑马吗?”
拓拔睿这时才望向她,淡淡说道:“会。”他总是这样不显露情绪。谁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喜欢还是不喜欢。
藐姑射笑靥如花,他总算回了一句了。仰起头看着他,说道:“那就看看,是你睢国的女子厉害,还是我藐国的女子厉害。”说完拉着他向外面走去。
拓拔睿没有拒绝,随着她走。两人到了马房。藐姑射先挑了一只白色骏马,然后要拓拔睿挑。当两人要骑上马时,泰尔忙上前:“公主。”
藐姑射不悦道:“让开。”拉紧缰绳越过他身边。泰尔不敢阻止,只好安排一队人马远远跟在后面。虽然这是藐国,而睢国目前为止除了派人来谈判之外,其它人倒也没什么其它行动。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担心。他记得九公主的驸马高子游跟他说过,在藐国有许多拓拔睿的眼线内应。但七公主脾气不好,这段日子因为他们这些护卫守在临凤宫周围已经让她很不高兴了,如果再得罪公主,……。泰尔打了个冷颤,让手下们走远一些。
藐姑射骑着马驰骋在草地上,她从小爱马,有时太闷了就一个人骑着马在草地上跑。她马棚里的马也是最好的,一有好马,父皇就会先让她挑,有时还把小国进贡的马直接让人送到她宫里来。
拓拔睿只是骑在马上看着藐姑射驰骋在草地上,看着她笑靥如花,她的笑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也许他不能在藐国待太久了。
藐姑射停了下来,驱马到他身边,笑道:“那一边既不是睢国的方向,也不是可以逃生的活路。那是个小国,归顺我藐国后,父皇就派重兵把守了,现在已经是我藐国的疆土了。”她不知道拓拔睿看的其实是她。
拓拔睿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她的话。他当然知道那边是个什么地方,虽说是个小国却没人能拿得下来,他的父皇也曾派人打过这个小国,因为久攻不下,还是不了了之。听说后来是藐国的三王爷打下来的。对这三王爷,他倒略有耳闻。他文武双全,为人仗义,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了,且还是溺死在自家湖塘的。藐帝对他也不怎么信任,听说他在死前一年,被藐帝软禁在府里,没有出过王府一步。藐帝本是个猜忌多疑的人,在他手下为臣自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藐姑射看着他一脸平静无波,这个男人她总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她不允许被忽视,于是说道:“你知道这个小国,是吗?快告诉我。”她本对这些国家的事不感兴趣,但如果可以跟拓拔睿更亲近的话,她愿意去听。
拓拔睿下了马,就地坐了下来。
藐姑射也下了马,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靠得他很近。他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体香。看着她明眸闪亮,娇靥如花。南国有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再难得。望着她,拓拔睿这一刻有些恍惚了。原来他也跟世上的男人一样,会被美色所惑。心神一敛,他站了起来。跃上马,迳自离去。
看着空空的手,她竟有些想哭,为什么拓拔睿突然离开,为什么他的脸突然变得那么难看?她坐在那暗自神伤,忽然想到他一个人离开,不知会遇到什么事。连忙也上马离开。回到房里,拓拔睿正好好地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她顿时松了口气。有些好笑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他是睢国摄政王,就算如今落难在藐国了,想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走过去抱住他,说道:“你刚才怎么了?要知道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算了,我现在也不生气了。以后你要是敢这样,我就让你好看。”
拓拔睿仍是没有动,任由她抱着。
藐姑射抬头看着他的后背,有时她会觉得拓拔睿离她好远,她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那想法一定跟其它人不一样。她想起了母妃。此时更觉母妃的可怜,如果不是遇上了父皇,如果不是父皇横刀夺爱,她与三皇叔是多令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而如今她也与父皇一样,为了得到喜爱的人而不择手段。忍不住问道:“你恨我吗?”她不想拓拔睿恨她,不想像父皇那样让心爱的人恨。
拓拔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他当然不会恨她。成者为王败者寇。沙场生死眨眼之间,然朝堂之上、帐幕之中运命变数也是瞬息之间。这次在藐国失陷虽是他意料不到,也是他早有准备的了。只是没想到会遇上了这藐国的七公主。从没想到会与一个女人如此牵扯,也没想过会有一个女人爱上他,他以为他是没有世人的七情六欲的。但这如火一样的女子却执意要把他拉进这水深火热的情感中。如果不是她,藐帝一定会杀了他。如果不是她,他仍是那不动如山,沉静如水的拓拔睿。转过身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是我?”他不是美男子,也不体贴温柔,许多人看见他都怕他,从没人敢亲近他,为什么这个如此绝美的公主竟会看上他?藐国有那么多青年才俊,风雅之士。
他总算意识到她的存在了,藐姑射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因为世上只有一个拓拔睿。”原来她哭了,就因为这男人对她是这样无动于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对她视而不见,第一次有人敢直视着她,在这之前别人在她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只有他神色自若。她知道那些人都怕她父皇,所以也都怕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所以父皇给她选的那些人她一个都看不上。如今她爱的人却是这样不在意她,也许这是抱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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