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潮湿而脏污的台阶,藐姑射缓缓走下去,这就是地牢吗?如此阴森可怕,像人间地狱。这地方本来就是人间地狱。越往下走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腐败、锈铁、血腥,发霉这几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作呕。听说这里是专门关押重要人物的,是真正的地牢,一般的犯人还进不来这里,当然也不会有人被救出去的可能。她仍是向下走着,一道一道台阶的下,一个一个门的穿过。一直到狱卒停了,她看到铁栏里有三个人。拓拔睿正盘膝而坐,另两人,一个随侍在旁,一个站在牢门旁,一听见声音,眼皮一抬,精光四射。一看见是藐姑射时,眼露惊讶:“是你!”见她衣着华丽,举止高贵,想必不是普通人。她是什么人?一个女子无视王权,敢来大牢,且又这等气势,再加上狱卒待她敬若神明,诚惶诚恐的。他己猜到了。只是不明白她这样的人为何来到这阴暗污秽的牢房?当他看到她的眼睛望着主公时,他猜到了些许,心想,主公人救了。
藐姑射看着他。即使身陷囹圄,即使形容狼狈,他仍是气定神闲,神态自若,也只有他能有这般气度吧。
藐姑射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看到是她时,有些惊讶。
两人就这样对望着,过了一会,藐姑射先开口道:“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她高昂着头,目空一切的样子。
拓拔睿看向她:“你要跟我说什么吗?”虽然他表情淡然,语气平缓,但那睥睨一切的神态总在不自觉间暴露出来。
藐姑射也不生气他的无礼,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今天是我藐国的好日子,举国同庆,本宫是藐国的七公主,今日本宫招附马了,你们是摄政王的手下,自然也该去喝杯喜酒。”
上官雄上前行礼,说道:“原来是七公主的大喜之日,在下上官雄,先在此代我家主公多谢公主的厚恩了。请问公主,现在就让我们去喝喜酒吗?”这公主那睥睨一切的神态与主公倒有些相似,只是主公是不知不觉显露出来,而这公主却是高傲得目空一切,看人时总爱斜睨,就好像那人不值得她正眼相看似的。
她要成亲了?拓拔睿看向藐姑射,这个高傲得目空一切的公主看上谁了?被她看中的男人一定很幸福,但也一定很辛苦。一般男人她怕是看不上眼吧。
藐姑射看向上官雄,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很快就能喝到喜酒了,本宫现在就是来接你家主公回临凤宫。”
接主公回她的临凤宫?上官雄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想再确认一下:“请问七公主的驸马是、、、、、、?”
藐姑射看了众人一眼,高声说道:“本宫的驸马就是睢国的摄政王拓拔睿。”然后得意的看着拓拔睿难以置信的脸。原来这男人也是有着凡人的情绪的,她为自己让他显露出情绪而更加得意。
拓拔睿看着她,低沉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救了我,会为你带来怎样的灾难吗?”他知道她喜欢他,但为了喜欢一个人而给自己带来危机,这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藐姑射脸色陡然一变,难道他看出自己喜欢他了?随后一想,但那又怎样?她七公主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她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甚至是这男人不喜欢自己又怎样?她照样可以喜欢他,照样可以把他留在身边。即使所有人都反对,她也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她知道许多人都惧怕这男人,但她却喜欢上了他,现在也要他爱上自己。她当然知道他是父皇的劲敌,是一心想灭亡她藐国的人。但她就是喜欢他,就是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她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他离开藐国。只要把他留在身边,睢国投鼠忌器,群龙无首,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呀。想到这,藐姑射得意地笑了,回视拓拔睿的目光。这是第一个敢这样看着她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她怎么能让他跑掉呢。
藐姑射退开来,让手下扶着拓拔睿出来,然后她上前挽着他。拓拔睿倒没有拒绝,只是回头看了两个手下。藐姑射知道他在为这两人担心,对他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危难时可以共患难,脱险时又能心念属下。这人比起她那些皇室亲族有情有义多了。
拓拔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藐姑射毫不避嫌地拉着他的手。除了父皇外,这是她第一次牵着一个男人的手。他的手很大,有些粗糙。很奇怪,一个出身像他这样高贵的人为何会有一双这样粗糙的手?她记得父皇的手是那样白皙润滑,她的那些皇兄皇叔们也都拥有一双细致洁净的手。
上官雄两人被众人排挤在后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公与藐国公主离去。
拓拔睿被接到了临凤宫。沐浴更衣后,藐姑射走进卧室,见拓拔睿正站在窗旁望着窗外的景色,她走过去拉起他的手,笑道:“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总是一付沉思的模样,她想也许自己就是喜欢上了他沉思的样子吧。
拓拔睿转首看向她,她一袭鹅黄纱裙,看来如此娇媚动人。她的美即便是粗布麻衫也难以掩盖的。拓拔睿拿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卧榻躺下,迳自睡下。
看着他冷淡的态度,藐姑射笑了笑,看来这男人生气了,但那又怎样呢,谁让他被藐国的七公主看上了,谁让他是睢国的摄政王?当然,如果他不是睢国的摄政王,兴许自己还看不上他呢。也上床睡下了。
醒来时,天已微亮,眼前的卧榻已是空的了,她起身向外走去,侍女忙过来为她着装,“摄政王呢?”
侍女回道:“在云阁。”
藐姑射漱洗完毕后,急忙到了云阁。拓拔睿正凭栏远眺。她走过去,说道:“摄政王是否觉得本宫这云阁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这是父皇专门请人花了好多心思才筑成的。”见拓拔睿仍是直视远方,没有回应她的话。本要发怒,从她出生以来,哪个人看到她不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生怕她不高兴的?但一想,他可是堂堂睢国摄政王,让多少人闻名丧胆。自己虽说是救了他的命,但他仍是阶下囚。父皇在她把拓拔睿接到临凤宫后,就让人包围了这里。恐怕他这辈子是回不了睢国了。想到这,原本不高兴的心,竟不生气了。拉着他的手说:“快跟我来,我有个惊喜给你。”
拓拔睿见她又拉着自己的手,手中那滑腻娇小的触感,让他不用看就知道她的手肯定是玉润珠滑。跟着她来到凉亭,刚坐下,就见藐姑射纤手一挥。
“主公。”上官雄与赵阳山出现在他面前。原来她所说的惊喜是这个。他以为她一定是让他看一些珍宝古玩,或是临凤宫的景色。这对他来说,确实是惊喜。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起来吧。”见两人精神还好,可见并没受什么苦。
藐姑射看了拓拔睿一眼。转首对两人说:“你们下去吧,一切本宫已安排好了。”跟着两个内侍就过来带他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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