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下来的两天，拓拔睿对她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这让藐姑射高兴极了。
亭台楼阁，歌舞欢乐。藐姑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拓拔睿，见他对眼前的歌舞声乐毫无兴趣的样子，说道：“你跟传说中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他残暴冷血，好战喜斗，连皇帝心爱的女人也杀了。她以为这样的人脾性应该很暴烈，而不是这样沉默寡言。她很难把他跟一个冷血可怕，好战喜斗的人连在一起。听说他不喜女色，府里只有一个侍妾，这实在令人不敢相信。想想藐国这些贵族亲干，大臣小官那个不是三妻四妾，佳丽艳姬一大群的。可见他确实不是好奢糜亨乐的人。而他这么多年也没有立妃，“你为什么不立妃。身为一个王爷，难道你的手下们也没有为你着想吗？”难道睢国的皇帝与大臣们也不在意他这摄政王的婚姻大事？
拓拔睿转头看向她，见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她跟传说中也不一样。她应该是骄奢淫逸，蛮横任性。而不该是这样直率稚气，也不该这样纯真，更不该对他温柔迁就、曲意奉承。听说她是藐国最美的七公主，是藐帝最疼爱的女儿，她的话没有人敢反驳，因为反驳了她就等于反驳了藐帝。藐帝生性阴狠，脾气暴戾，为人残忍，但惟独对这个女儿，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丢了。只要她要求的，从来不会回绝她。她所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连她住的地方也是藐帝特地叫人建造的。以前他也是听过就忘了，如今看来，这些传言一点也不假，就如没杀他就可以知道了。天地本不全，所以世间之事都难有十全十美，她的得天独厚也许会给她带来痛苦的灾难。想到这，他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藐姑射靠上去，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其实也有几个属下为他打算过，但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思去应付夫妻之间的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这么多年他也只有一个小妾。至于当年纳那个小妾的经过他也忘了。
藐姑射为他倒了一杯酒，说道：“既然你的小妾为你生了儿子，为什么不立她为妃呢。”他并不像是在意地位身份的人，她猜想，如果那人是他喜欢的话，他是不会在意她是平民还是官宦女子。
拓拔睿看了侍立一旁的赵阳山一眼。
赵阳山忙低下头，不敢回视。
拓拔睿淡淡回道：“没想过。”他这条路并不好走，所以不希望儿子步他后尘。至于那小妾，他虽给了她丰厚的物质，却少给她温柔。既无法给她快乐，也不能给她痛苦，就让她平稳地过一生吧。有时平淡才是人间至福。
藐姑射说道：“以你的权势，要多少女人没有，为什么才只有一个小妾？”想她那些皇兄，那一个没有几十个小妾的，这还是有名份的，那些没有名份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时，上官雄走上来，禀报：“主公，石大人来了。”说到这石大人，他的语气加重了些。
藐姑射知道这石大人肯定是睢国的人，听说这几天睢国都派了几次官员来，但可以来见拓拔睿的还是头一个，这让藐姑射对这石大人有了些好奇，想必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一名男子从廊外走来，一身白衣，衣带飘逸，举止潇洒，两袖不带尘土。看着他缓缓向他们走来，藐姑射几疑看到了一个降落人间的仙人。这是上官雄口中的石大人吗？应该不是，他也许是石大人身边的书僮，但书僮哪有这般高雅的气质？他看来就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书生。“石清见过主公、公主。”走近时看清他那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藐姑射在心中赞叹，这世间大概再也找不出比他更俊美的人了吧。她想起八皇兄身边有一个男宠，八皇兄常带着那男宠，得意地跟人炫耀他那男宠的美色。可在这人的面前，世上所有的美男子都该自惭形愧了。也许年轻时候的父皇也比不上他。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加上他这样超俗的气质，若被八皇兄看到了，怕是凶多吉少了。想到这，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揣测，他之所以能来见拓拔睿，是否因为八皇兄的缘故，但一看到他那超俗的气质却又觉得这想法亵渎了他。石清突然向她揖了一礼，说道：“公主，在下并没有见过八皇子。”
藐姑射震惊地看着石清，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八皇兄有断袖之辟，爱娈童的事鲜有人知道，因为八皇兄总把他的那些娈童装扮成女子。父皇虽有风闻，但因八皇兄的妻子是邻邦国君的女儿，怕事情闹大，所以也不曾处罚他或是当面训斥他。这个人是怎么得知的？
石清回道：“听闻公主向来体恤下人，心怀仁义，会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
藐姑射笑道：“你倒挺会说话。”她以为石大人是一个历尽沧桑精明干练的老人，却没想是这样一个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她从没见过这样俊美高雅的男人，也没见过有人能把白色的衣服穿得这样脱俗飘逸，看过他穿白色衣服的人怕是再也不敢穿白色的了。她也很好奇是他是怎么进来的，但即使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的。她看向拓拔睿，说道：“你的手下总让人刮目相看。”
拓拔睿仍是一脸毫无表情的样子，说道：“什么事？”他在她面前竟不避讳，是料准了她不忍伤害他，还是已胸有成竹？藐姑射拿起酒喝着。既担心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被父皇派来的人捉到把柄，又怕他暗中计划什么。她该怎么做？是告知父皇，还是视而不见？她更不想让他离开。她发现拿着酒杯的手在发抖。
石清回道：“皇上很担心主公的处境，这一次皇上把在战场上俘获的人带来了，用这些人来交换主公。皇上还让人搜集了许多各地奇珍异宝。希望可以让主公回到睢国去。”话刚说完，听到一声酒杯摔碎的声音，他知道是藐国的七公主手里拿着的杯子掉了。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