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栏杆,原来睢国的风光也是迷人的,藐姑射想起李商隐的那句诗: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汀外尽沙洲。昨天回到房间后,侍女就被李文叫去了,她不去想他会交待侍女什么,这些都跟她无关。她也知道赵阳山就在附近,因为自从来了睢国后,赵阳山就保护着她,只是并没在她面前出现过。笑了笑,原来睢国有这么多人想杀她。从小她就得天独厚,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没有人敢反驳她,她也向来自主惯了,从没想过有一天她变成一个阶下囚,有这么多人恨她,有这么多人想杀她,藐国的,睢国的。即使有这么多人恨她,这么多人想杀她,她仍是过得好好的,毫发无损。看来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知道拓拔睿此刻在哪,他说一两个月后会回来,现在已一个多月了,他还没回来。听说他去剿灭一个小国。
从梦中醒来,天还没亮。自从灭国后,她每天都睡得不安稳。拓拔睿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刚才她梦见他回来了。坐起身,双手抱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拓拔睿走进来时,她仍是那样坐在*上不动。
拓拔睿一进房就看到藐姑射双手环膝地坐在*上不动,看着那么无助,那么惹人爱怜,没有平时的冷漠孤傲。他刚刚回来,一进府就往这里走来。他想见她,非常想。他从没有这样念着一个人。生怕吵醒她,所以他放轻脚步,连灯也不敢点上,就怕惊扰到她。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这副情景。一阵心疼,拓拔睿过去抱住了她,想给她一些温暖,想抚慰她的落寂。一碰到她暖和的身体,才知道自己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满是冷冰。他欲抽回身,但刚要松开手,藐姑射却伸手反抱住了他。拓拔睿只好回抱着她,希望体温快点回升。
过了一会,胸口传来她说话的声音,“十五岁生日那年,父皇说我及笄了,要举国同庆。“
拓拔睿没有说话,这让他想起了藐帝的穷奢极欲,劳民伤财。
“当时,各个都争着送礼。有小国进贡的,大臣们上献的,还有皇室们送的许多奇珍异宝。当时好高兴,从没想过那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因为没有人告诉过我。”
藐帝的残暴是出了名的,谁又敢自寻死路?紧紧抱着她,拓拔睿感觉体温上升了。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想起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是那么得意,那么高傲,也那么无忧。心像被什么刺到,有些痛。他突发一个念头,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博得她一笑,他都愿意去做。难怪以往总有那么多帝王为了博得红颜一笑,倾城倾国,甚至连自身性命也不顾。
“有一次,二皇兄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他向来酷爱宝玉,也收藏了许多,他对众人炫耀说他所有的财宝都加起来也不如这块稀世珍宝来得宝贝。当时我很好奇,硬要看一看,他怕我弄坏了,不肯给我看。父皇知道了,把二皇兄叫过去,发了好大一阵脾气,吓得二皇兄忙把宝玉亲自送上门来给我。从此,他们在我面前再也不敢炫耀自己的宝贝了。”
拓拔睿知道藐帝疼爱她,但没想到*到这种地步。
“他们都怕得罪我,每次见了我都战战兢兢的。其实他们是该怕我,我很坏。父皇有一个*妃,她自侍父皇对她的*爱,从来都不讨好我。有一回,我去见父皇时,她竟当着我的面跟父皇撒娇。我出来后,就让侍女去跟父皇说,如果他再*爱那个妃子,我就再也不见他了。然后,那个妃子当时就被送到冷宫去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她呵呵笑了。
拓拔睿没有说话,藐帝对女人向来无情,他每年都从民间遴选秀女,后宫妃子总是新面孔,冷宫每天都有失*的妃子住进去,在藐国灭亡时,他还要所有妃子为他殉葬。
“我跟父皇一样坏,他为了得到我母妃,用尽手段,不在乎别人的痛苦,我也一样。唉。”她叹了口气,“她们只是父皇的玩物,我却从来都不同情她们。母妃在我几个月大时就死了,她从没抱过我,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知道,她恨我父皇,所以把我这个女儿也恨了,我是该为她恨父皇,还是该为父皇可怜她?”她一直说着,拓拔睿就这样抱着她一整晚。
藐姑射醒来时天已大亮,她昨晚好像梦到拓拔睿回来,然后拓拔睿就真的回来了,还抱着她,自己好像还跟他说了好多话,她想起了父皇的妃子,想起了母妃。也许那不是梦,是他真的回来。她披着长发起身,坐到镜前,侍女急忙进来,诚慌诚恐地说:“公主恕罪,摄政王交代公主没醒之前不得进来惊扰,这才、、、、、、、。“
藐姑射径自拿着梳子梳着柔美的秀发,两个侍女跪在那,不敢动弹。
藐姑射梳好了头发,放下梳子,起身来到她们身边,说道:“起来吧。摄政王回来了?”原来昨晚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
侍女回道:“是”。不敢抬头看她。
脚步声传来,藐姑射抬头望去,正对上拓拔睿的目光。他变黑了,也憔悴了。拓拔睿也望着她,似是想把这些天他没看到她的日子都看回来。
侍女悄悄退下。房间变得更安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藐姑射转开脸,说道:“你回来了?”她记得自己昨晚还抱着他,生怕他离开自己。也许是那个梦让自己变得脆弱,如果知道醒来后会这样后悔,她当时再伤心也不会抱着他说了那么多的话。
拓拔睿回道:“是。”过了一会,问道:“你这些天还好吗?”她又变回原来的冷漠了。
藐姑射直视着他:“我过得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说完她看到拓拔睿的目光有些深郁。她喜欢他痛苦,他越痛苦,她就越开心,她这样对自己说。拓拔睿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她一会,才转身出去。
拓拔睿正在大厅与众人商议朝事,但外面那有好一会的说话声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如果是重要的事,侍卫不会这么久了还不让人进来;但如果是不重要的人也早就被侍卫赶走了。为什么还在外面纠缠这么久?且还隐约听见是女子的声音。
众人因为拓拔睿的分神而停了下来,皆看着他。这时,守在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
李文问道:“什么事?”
侍卫嚅嗫道:“是公主的侍女,她说公主……”。
“什么?”拓拔睿站了起来,越过他,连话都没有听他说完。走到外面。小侍女一见到他忙跪了下来:“公主……公主在发脾气,把东西都……”。
拓拔睿没等侍女把话说完,迳自向寝房的方向走去。众大臣也跟在后面。
还没走到寝室,众人就听到侍女的哀求声与摔东西的哐啷声。一走进去,藐姑射就停止摔东西了,仰头看着他,一脸挑衅,
拓拔睿说道:“怎么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起脾气。
藐姑射说道:“听说摄政王刑法严明,厉行节约,现下我摔了东西,不知摄政王要判我什么罪?”跟着又说:“本来我想找一两件好点的,谁知道这堂堂睢国的摄政王太穷了,竟没有一件是上品。”她知道拓拔睿一向是个节俭的人,却没想到他房里竟连一件稍微上乘的瓷器都没有,更别说是其它宝物了。
石清首先看了一眼桌案。幸好,主公平时审理文件的案上完好。
拓拔睿对身后的大臣说:“就议到此吧。”挥手让众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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