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他们运气好,杜一周生得一张娃娃脸,侥幸被镇中药房先生的女娃子给看中了,瞒着偷偷地就将两人安置在了家中后院的暗室里,连这闺女的亲爹都不知道他家闺女有这胆量窝藏两名形迹可疑的单身男子。
这女娃子小名安安,一见杜一周就惊为天人,连身家用来避难的暗房都大方地让了出来,还好心地为一直昏迷的谢继安治伤,她医术还算不错,没用两日,至少就稳定了谢继安的伤势。
杜一周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时不时地还要应对安安的暗送秋波,但太子的伤势能稳定下来,也算万幸。
就这样,在外面人仰马翻之时,他就这么安份地带着昏迷的太子蜗居在这小小的暗房里,还真别说,这期间,杀手接连来了两批,都没有发现他们的任何行踪。
当然,杀手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紧跟着而来,一路奔波的谢继宣在与清风接头后,一脸沉怒的施救找寻,同样也没能发现太子的行踪。
特别是在谢继宣在经过该小镇时,专程到了镇中唯一的一间药房问过药房先生,也都一无所获时,却不知道在帮忙爹爹抓药的安安低垂下的双眼咕噜转个不停。
谢继宣也遗憾地错过了找到太子的唯一机会。
离开小镇后,谢继宣再次来到林中太子应该遭到截杀之地,面色阴沉如水的摩挲着树干上已然干涸的血迹,“这收尾的痕迹可是杜一周的手笔?”
清风颔首,“能将痕迹扫除了这么干净,定是杜一周无疑,殿下不用担心,虽然还未能找到太子,但有杜一周跟着,太子的安危应当无恙。”
“无恙?”谢继宣可不这么觉得,若是太子无恙,怎得需杜一周扫尾之举,定然是太子受了伤,杜一周怕杀手追来,才会将行迹隐匿得这么干净,干净到连他都看不出分毫蛛丝马迹。
谢继宣面色平静,眼底却冷光乍现。
清风连忙低下头,声音沉稳,“属下已然核查清楚,这些人的行事风格乃是梁国皇室培养的杀手才会有的,殿下……”他寻问地看向谢继宣。
谢继宣抿唇,眸色深幽,“京中可有消息。”
“皇上病重,两位王爷拥兵北上,在京城外驻扎,您要?”清风一脸疑惑。
谢继宣握拳,双眼看向京城方向,嗓音低沉,“回京。”
谢继宣准备回京,倒不是真将太子至于一边不管不顾的意思。
杜一周的本领,谢继宣还是十分放心的,既然有杜一周在太子身边,太子的安危倒还能得到保障,而此时京城中的局势就不容乐观了。
老皇帝遇刺昏迷,端王与宁王拥兵北上,谢继宣可不相信他们是关心老皇帝遇刺的,恐怕那两双眼睛都盯着老皇帝屁股下的宝座呢。
宁王想造反,谢继宣倒还能够理解,但是……端王。
谢继宣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充满男子气概的男人面庞,眉宇间满是不解,端王要是想当皇帝,十多年前就有机会,又何必等到现在。他可是知道,先皇对端王的偏爱可是有目共睹的,若非朝臣极力反对,现在当皇帝的还不定是谁呢。
至于这一点,谢继宣多活了一辈子,倒是有些知情先皇为何会偏爱于端王,而非自己的亲身骨血。
这,还得说到端王的身世上来。
这倒不是说端王桓戎与先皇有血缘关系,而是端王桓戎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娘,云姬。
当时云姬正丧夫一年,身边带着年仅几岁的桓戎。先皇却对个女人惊为天人,直接带到了身边,而桓戎因为此事,对云姬不假辞色,云姬没有办法,只得委托先夫多年好友驻守北周的统领刘雍,代为照顾儿子。
也幸好,刘雍对桓戎不错,并且随着桓戎的成长,愈加器重。
先皇将云姬带到身边之后,十分宠爱,及到后来登基为帝,还册封了云姬为后,并且对云姬更为宠爱,差点为了这个皇后遣散了后宫佳丽,若非怕世人唾骂云姬祸国,他可能早就付诸行动了。
云姬对于自己的得宠却一直郁郁寡欢,她极度思恋自己的儿子,希望得到儿子的谅解。先皇深知,爱屋及乌之下,对于桓戎也更加看重,为了缓和他们母子的关系,对于桓戎也是多加栽培。
这个栽培的程度,是他任何一个儿子都比不上的,若非桓戎不屑,而云姬也拒接的话,谢继宣敢肯定,先皇一定会不顾朝臣反对,都要将皇位传给桓戎,根本就轮不到谢玄的身上。
谢继宣记得,云姬因病早逝,先皇饮下一杯毒酒就随他的皇后而去,两人合棺而眠,将皇位传给了谢玄,他那个心狠手辣的众多儿子之一。离世前,都不忘惦记桓戎的安危,把一直培养的人力全都交由了桓戎带回豫州。
这也难怪谢玄登基之后,扫除了众多兄弟,却对桓戎一直耿耿于怀,只不过他不像谢继宣先知。
先皇对云姬保护得很,除了少数几人外,怕是没人知晓桓戎是先皇后的儿子。
只知道先皇后一生未孕,却独得先皇宠爱一生。在谢玄未当上皇帝之前,他的生母跟后宫中所有的女人一样,不过都是摆设般的人物。因为在先皇遇到云姬之后,他除了云姬一人外,眼里就再也看不进其他任何一个貌美的女子了。
所以,齐王会谋反,谢继宣倒是能够预料的到,说到端王,谢继宣就纳闷了,不过随即想到这位端王跟皇后的关系,倒是了然一笑,难怪众人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倒是所言非虚。
看来,宫中的皇后娘娘倒是急了,老皇帝还没死,就急着想为自家儿子铺路,这动作,倒是十分快速。
不过,谢继宣的嘴角却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对于皇后的举动缄口不语。这皇后娘娘倒真是让人难以评鉴,平日里对太子坐视不理,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这太子还没回京,倒是急急乎乎地想帮太子谋帝位了,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老皇帝是好相与的人吗?把自家老情人都喊到了京城,就不怕老皇帝清醒了,来个一锅端?
说到底,还是谢继宣最了解他那个亲生父亲,谢玄是什么人,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尚平之还在宫里呢,就算谢玄真要死了,尚平之也有办法让谢玄再醒着活个半个月。
别看只有半个月,这期间的变动可就大了,谢玄性情多疑而狠毒,他醒来得知皇后的异动,还不好生调查一番,到时候顺藤摸瓜,查到太子的身世,谢继宣可就真的想呵呵了。
要知道上一世,他能当上皇帝,跟谢玄调查到太子乃是端王之子,可是关系紧密。
他却不知道,皇后会有此举动,还是被太子私自调查当年接生婆及太医之事而惊到了,一时慌乱,正逢谢玄遇刺,这才铤而走险,行事急切了些。
只是这些,就算谢继宣知晓了,也并不关心。
谢继宣是乔装回京的,他未得皇帝的诏令,是不准许回京的。所以他并没有入宫,而是回了他自己的府邸,叫了罗衣过来,一切都让罗衣代为出面。
罗衣有湘妃娘娘赐下的腰牌,随时能出入皇宫给湘贵妃请安,谢继宣正是看准这一点,直接下了命令,让罗衣入宫探听消息。
罗衣是女子,以前就出入宫廷频繁,让她入宫,也不会扎眼。谢继宣丝毫不担心。
谢继宣担心的是,谢继安到底被杜一周给藏到了哪里,现在情况如何,可有受伤,能否在近期内回京。
对于杀手之事,他已然胸有成竹,只需将此事交由左疏,就能办得妥妥当当。只是宁王也都具够胆肥的,为了一个皇位,竟然与梁国勾结,与虎谋皮,就不怕最后被老虎给吞罗?
谢继宣冷冷一笑,随即用特殊方式联系了尚平之出宫,了解了皇帝的病情。
尚平之见了谢继宣也不惊,懒懒地撇了他一眼,“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没有皇命都敢偷偷回京。”
谢继宣也睨他一眼,“你费话也不少,拿那么多佣金连个人也救不好,还算神医。”他鄙夷了一声,臊得尚平之白皙的脸上通红。
“你真当我无所不能,皇帝中的是梁国的秘毒,解药十分难凑齐,就连梁国皇室现在也没有解药,你有本事,你来。”尽说些风凉话,尚平之抱怨地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喂,吃得不亦说乎。
谢继宣看得眼角直抽抽,抚了抚额头,“你就不能说完话再吃。”
不能!
尚平之的双眼如此回复。
谢继宣看着他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的,只得抿唇忍耐,问他,“老皇帝的伤势真的连你都治不好了?”
尚平之咽下糕点,一脸正色,“没救了,最多只有十来天可活。”
这么突然。
谢继宣还真没心理准备,上一世,老皇帝可没死这么早。
尚平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道:“我觉得你最好注意一下,皇帝让我给他开了禁药,你是知道的,虽然服药后能恢复常人生龙活虎的状态,但是……”药效过后,只有一死,而且死相难看。
谢继宣心底帮忙补充,只见他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心中想些什么。
尚平之又说道:“你如果还有护心丸之类的神药,倒是可以缓解一下药效。”他看着谢继宣的表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谢继宣冷哼了一声,“你当护心丸是什么,满大街都是。”他一口气说完,倒是平静了语气,“你如果还想回你的江湖,有些事情别管。”
尚平之也哼哼,当他想管。他还不是怕皇帝死了,谢继宣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谢继宣没搭理他,关于他跟皇帝的个中事情,作为外人,是完全不清楚的。他打发了尚来之,接下来两天里,更是密切关注了皇帝的一切动向,特别是在得知老皇帝明明醒了,还隐瞒下去,私自调派了各州县兵力朝京城汇集时,双眼顿时一闪,嘴角更是危险地一扬,他就说,老皇帝的性格可是睚眦必报,看来,动乱已不久了。
关于京城中各方人马的变动,太子浑然不知。
他这次受伤到底还是影响到上次木兰围场的旧伤,新旧伤势一齐发作,让谢继安接连发了三天高烧,若非安安这小姑娘一身医术以及杜一周接连三天夜以继日的照顾,太子的高烧可能现在还褪不下去。
杜一周这小子,倒还真是投了安安这小丫头的眼缘,就这么死扒拉着,明知道两三批人在小镇上晃悠,找的人应该就是他们,还敢顶着压力,脸上丝毫不露行迹,连她亲爹都瞒得死死的。
杜一周被绊在小镇上,太子又未醒,他也不敢透露丝毫踪迹,只期盼着太子醒了,再行其他。
可他哪里能想到,太子接连昏迷了整整五天,醒来后,从杜一周口中了解情况后,竟然不急着回京,而是在暗房里继续住了下来。随后派遣了杜一周继续打探消息。
谢继安这次的伤主要是腹部,以及头部因为磕碰,清醒后隐隐都有些晕眩。
巫舒岳回了京城,现在满朝文武都应该知道他生死不明的消息,他现在的伤势不宜活动,只得按捺两日,看情况明朗再行下一步计划。
谢继安想得倒是十分周全,可却苦了杜一周。
这安安小姑娘可劲儿缠着他,颇有一副非君不嫁的气势,她见昏迷的谢继安醒了,还一点都不害臊地让太子殿下帮忙牵线,这让杜一周微微黝黑的脸都臊得绯红,实在想跺脚发火,却因对方是个小姑娘,只能干瞪眼。
谢继安倒是乐于旁观,时间就像流水一般,就这么轻轻地飘流过去,又是四天过去,谢继安的伤势慢慢转好,杜一周却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皇帝伤势大好,醒后不久就在凤淑宫撞见了端王私会皇后之事,一时大为震怒,软禁皇后,并直接压了端王入大牢。
这情况,可不是谢继安想看见的,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世曝光了。
杜一周神色惴惴,“殿下。”
谢继安抬手制止他说话,双唇抿得死紧,表情十分严肃,“你回京城三皇子府中查看,若是三皇子偷偷回京……”他眼神一沉,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你带他过来。”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谢继宣身上,赌上一把。
杜一周得令,动作迅速地就去了京城,直奔三皇子府邸,刚运行轻功飞入府中,就被一道劲风给点穴给定住了。
夜色月明,点穴的人是清风,谢继宣果真在府中。
谢继宣看了一眼清风,清风就动手解了杜一周的穴道。
“三皇子。”
杜一周刚要行礼,就听谢继宣说道:“是太子让你带话,他在哪里。”
杜一周一顿,刚说完地址,就见眼前一脸风清云淡的三皇子如风一般消失了踪迹,嘴还大张着,清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走吧。”
这几天,三皇子按兵不动,其实一直都等着太子主动联系,清风还没闹明白太子怎么会派人到府里,太子就果真如殿下所料,派了杜一周过来。简直就跟半仙儿有得一拼了。
谢继宣如果真是半仙儿那就好了,他能料到老皇帝会有大动作,却查不到太子的情况,直到飞奔到小镇的药铺门口,才整理衣冠,理顺了呼吸,等稍后赶来的杜一周带路,一直端着冷脸直到看到暗房里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谢继安。
“怎么回事。”
他嗓音微沉,直逼杜一周。
杜一周被谢继宣锐利的眼神逼得向后一退,还不及开口,就听床上的谢继安低哑地道:“只是受了点轻伤。”
轻伤。
说得倒是风清云淡,谢继宣两三步上前,掀开谢继安披着的外衣,就见到□□的腹部被绷带缠绕,左胸处那一处旧伤也横亘地映入谢继宣的眼帘。
谢继安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连忙动手想遮住,一双单凤眼快速地看了一眼谢继宣背后的杜一周与清风两人,神色尴尬。
清风暗暗叫苦,拉了还恍不知所以的杜一周连忙退出了暗房。
谢继宣不悦,“遮什么遮,你倒是藏得好,如果不是得知皇后的事,怕还想不起联系我吧。”他虽然是质问,心中的微刺却骗不了自己,谢继安受伤,他很在意。
谢继安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他,他很在意。
但是谢继安有猜到他回了京城,他微微有些愉悦。
谢继安可不知道谢继宣的心理历程,咳嗽一声,“昏迷了三日,醒来后不宜移动,故而现在才联系你。”
他话虽这么说,实情却是若非实在逼不得已,他还真不会想到联系谢继宣,他到底还是对谢继宣存疑,不会完全相信。
谢继宣不知,自然颇觉愉悦,“这次算你过关。”
谢继安心底一松,问道:“你偷偷回京城,可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指的是皇后私会端王还被皇帝撞个正着的事情,谢继宣也知道他最关心的应该也是这件事。
他轻拍了一记太子的肩膀,声音低沉,“你得做好准备。”
谢继安一听,心里就是一沉,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谢继宣的手臂也不知晓,“此话何意。”
谢继宣叹了口气,“老皇帝前几日就清醒了,他应该是派人调查了皇后近期的举动,知晓了你……”话,点到即止。
谢继安脑中一空,苍白的脸色仿佛更加透明而无血色,他稳了稳心神,目光对焦,看向谢继宣,“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不敢相信,或者说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他不是父皇的儿子,这他早已知晓。
但这跟父皇本人知晓所代表的含意完全不同。
他自有记忆以来,耳边就充斥着亲身母亲的厌恶,父皇虽然对他严厉,但却也不失为一个慈父。他其实知道,父皇最是属意他这个继承人,他自懂事以来,也一直以严格的要求标榜自己,可谁知道,某一天,一个晴天霹雳,谢继宣告诉他,他其实是皇后与端王的私生子。
为了堵住谢继宣的嘴,他一步错,步步错,就为了那个皇位。
现在,他的身世大白于天下,皇位,谢继安讽刺一笑,还有什么好争的。
使劲抓紧谢继宣的手陡然一松,谢继安仰后倒在床上,双眼迷茫而无辜。
他的这个模样,使得谢继宣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抽,但他脸上却平静无波,嗓音低嘲,“怎么,一被老皇帝知道身世了,就斗志全消?不想争帝位了?”
“……争?”谢继安好笑,“哪用争,那个皇位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囊中之物吗?”他语气讽刺,刺眼之极。
谢继宣冷笑,“你不用摆这副面孔,还试探我对那皇位有无野心。”
谢继安面庞一僵,脸上的悲戚顿时消失无踪,撑起身子再将半躺在床上,嗓音轻淡,“这难道不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这是正常人的反应。”谢继宣恶意地勾起谢继安苍白的脸,双眼微眯,“但大哥是正常人吗?”
谢玄是对太子寄予厚望,但行事偏激,反倒让众朝臣只看到了皇帝对三皇子颇为宠爱。
谢继安是谢玄最满意的继承人,但是他跟皇后给这个最满意的继承人的只有沉重而冰冷的枷锁,这位太子殿下现在唯一在意的恐怕只有远嫁齐国的谢炎姝了。
谢继安不悦地拍开下颚处的手,“本宫要知道父皇是怎么知道真相的。”要知道当年的知情者,可都是被他给封了嘴的。
谢继宣挑眉,心底好笑他这位大哥可真是,使苦肉计就自称“我”,一旦暴露又端起架子称“本宫”了。
不过这些话,谢继宣也只在心底嘀咕两声,可不敢说出来,否则被小心眼的谢继安记挂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报复回来。
说到皇帝是怎么知道太子的身世的,也真是乌龙,那时候皇帝刚醒,派了暗一调查皇后最近的异常举止。
暗一也只查到皇后与端王异常的往来,并无其他,可巧就巧在,皇后为了说服端王,对端王说明了太子的真实身世,也正巧,被暗一给听到了。暗一将此消息告知了皇帝。
皇帝得知消息,当场就被气得吐了血,脸色铁青,搞了半天,他头上这顶绿帽子还戴了快二十年了,皇后也真是瞒得好哇。他咬牙和血吞,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忍着逮了他们一个现形。
端王抗旨拥兵北上,就够他吃一壶的,再来一个私会皇后,不杀他,都说不过去。
至于太子的身世,谢玄只有咬牙认下,可不会让外人知晓这些个丑事,至于皇后……
谢玄真是又爱又恨,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却也是他眼下最最恨之入骨的女人,但不管爱与恨,他就算是下地狱,也要拉着皇后一起陪葬。
谢继宣三言两语说完后,谢继安沉默许久,苍白的脸上还是有些脆弱的神情,到底是他亲生父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想见他吗?”谢继宣也过了许久才问他,这个“他”是谁,两人都心领神会。
谢继安抿唇,面容刚毅,嗓音也是轻淡,“他是怎样一个人。”自从得知身世后,谢继安就避免接触端王此人,想不到这时,却会主动提及这个人,不得不说,也是世事无常。
但对于谢继宣而言,却无法评说桓戎,若说他是一个枭雄,却毁于一时儿女情长。
于是,谢继宣只是说道:“你可以自己去认识。”
谢继安抿唇,看他,“你想本宫过去,可是冲着端王的万余精兵。”
谢继宣但笑不语,“大哥说错了,端王那万余精兵可不会认臣弟为主,到时得益的可是大哥你呐。”
谢继安盯着他,许久过后,才嗓音低沉地道:“所以本宫才说,最讨厌你这一点。”将他的所有卑劣全都摊在阳光下,照得明明白白,也让他自己看到,原来谢继安已经变成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小人。
谢继宣却笑了笑,“难不成皇兄以为,这皇位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用点手段,就想白白得了皇位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就连谢玄当上皇位,那也是踏着他无数兄弟的尸骨逆流而上的。
谢继安冷哼了一声,到底是于一日后出发,在谢继宣的安排下,见到了被关在天牢中的端王,桓戎。
天牢阴森,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道。
谢继安伤势未愈,被谢继宣扶着进了牢中,站在牢门外,就见到了怡然坐于草席上的俊美的儒雅男人。
这就是桓戎了。
谢继安在心底默念。
这是补章,因为补更时,一时出错,所以就只好这样替换回来了。今天的更新,也在里面,小天使们自己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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