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思齐一介海寇,胃口倒不小。”淮王将颜思齐的信递给熊廷弼,他收到德王的求救,正准备点齐兵马南下,颜思齐的信使却在此时到了台北,“廷弼,你意下如何?”
“颜思齐这人,这两个月倒是经常听人提起,本以为是如其他商贾一般小打小闹,现在看来,他野心倒是不小。”当初颜思齐刚到台湾时,便有土官跟淮王说过这事,但是淮王考虑到这荒岛总归是需要人来开发的,他自己倒是有这心思,但是三藩之乱毕竟刚结束,他担心自己表现的太积极,会招来皇帝的猜忌,到时候自己怕是又会小命不保,所以他对颜思齐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等时机合适了,再出来摘桃子,然而荷兰人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王爷,若他真有此野心,咱们倒也不妨利用一番。”熊廷弼参略军事多年,对纵横阖闾自有一番见解,略一思索便计上心来,“西夷荷兰船坚炮利,官军尚且占不到便宜,他颜思齐要想啃下来,更需费一番功夫,咱们正可以此削弱其力量。”熊廷弼嘴角含笑,“而且,他不是想要个名分么,咱们便可以此空手套白狼,不仅要他上岁例银子,还要他给船运人,借他之手壮大王府。”
淮王手里扇着扇子,“若是要求太多,他会同意吗?”
“他若真的有野心,自然会同意,若是不同意,择日便让福建总兵派兵来剿了他。”熊廷弼轻捏胡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两天之后,淮王带着自己的一千兵马来到本港,当面和颜思齐交涉。颜思齐面对淮王的条件竟然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这让熊廷弼有些疑心,对颜思齐又多了一分提防。
当日,颜思齐的船队便出海往南。又过两天,淮王的援军抵达了台南,此时德王带着一众家眷护卫以及村民逃到了当地土司的营寨中,而荷兰军队已经上岸占据了原来的王府及周围的小村庄,舰队司令科利恩领着一支两百人的登陆军在岸上构筑了一条防御工事,还从船上拖下来两门大炮驾到了工事上。
“哎哟淮王啊,你可来了,这红毛夷太不是东西了,我那王府都被占了去,你可得替我报仇啊!”德王抓着淮王的手,仿佛看见救星一般。
淮王拍拍德王的肩膀,“放心,定然会叫这些蛮子知道天兵的厉害。”
两位王爷在一旁寒暄,熊廷弼却爬到附近的一个山头上去观察敌情去了。
“这西夷荷兰虽然兵不过二百,但是构筑掩墙却颇有章法,三角递进,间或哨塔,中心更有大炮二门以为奥援,再近海岸,其兵船又可隔海轰击。若仅从一面强攻,即使十倍二十倍之兵,亦难胜之。”熊廷弼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他身旁站着的,却是管家汪贵。
“说到底,仅靠陆攻,咱们手里这两千兵马根本不够看,必须得等颜思齐的水军将夷船引走,陆军方可行全力。”汪贵带着草帽,手里拿着一柄蒲扇,活像一个老农。
熊廷弼点点头,他刚投奔淮王时,以为汪贵不过是个寻常管家,但是稍加接触,他就发现这个人并不简单,不仅熟读经史子集,更对兵器战法颇有涉猎,如果入朝为官,说不得也是一等出将入相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甘愿屈居于这王府之中,做一介下人。
两人正说着,远处海面上忽然隐隐飘起一团白烟,片刻之后隆隆的炮声传到他们的耳中,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山下跑去。
就在刚才,颜思齐的十五艘小船从南面外海七里处接近荷兰舰队,值班的瞭望手立刻发现了他,随即三艘荷兰战舰开始向颜思齐开炮,不过在这么远的距离上,要想打中全凭运气。
颜思齐的船都是商船,上面搭载的都是一些小的弗朗机炮,通常是用来近战发射霰弹杀伤人员的,如果和搭载重炮的荷兰战舰展开对射,那肯定是以卵击石。不过作为纵横东南沿海多年的海寇,对付强敌颜思齐自有一套办法。
除了十五艘正经的福船之外,颜思齐还拖着九艘小舢板,上面装满了硝石火药油草,这就是颜思齐的制胜法宝,纵火船。
“大哥,对面发炮了!”郑芝龙看见数里外飘起一阵白烟,立刻回头向颜思齐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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