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再次惨笑道：“是吗？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明白一个犯下弥天大错而又无法挽回的人的心里是何种感受。”

“此话怎讲？”苏凌很是诧异。

那人踌躇了半晌，才失声痛哭道：“因为水淹死的几十万大军是原本应该是我的军队。”

“你是龙族人？”苏凌简直难以置信。

“是的，我不但是龙族人，还是天可汗的儿子，名叫姬恒。”

苏凌一时差一点惊骇得晕过去。“你……你……”你了半天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我原来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叫尼普，是鬼戎王庶出的儿子。可是，当我最为尊敬的师傅，听说了我水淹龙族百万大军，连天可汗也为此失踪，他为此而自杀，临死前告诉了我这一切。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水淹的是自己的父皇和他的百万大军。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更该死。死一百次，千次万次都难赎其罪。”姬恒泪流满面。

苏凌震惊之余，竟然不知所措。许久，苏凌才问道：“你确定你师傅没有骗你？”

姬恒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递给苏凌。是一卷羊皮卷，借着皎洁的月光，苏凌看清楚了上面的文字。是一份传位的诏书。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姬恒惨然道：“这就是证据，证明我师傅压根儿就没有骗我。他临死前给我讲了一切，我才知道，我娘给我取的名字为什么叫姬恒。姬恒，姬恒，就是记恨的谐音。我的娘，鬼戎王的王妃，就是这份羊皮卷上本应该继承暹罗国王位的暹罗国公主，被她的权臣谋朝篡位。我的师傅，是暹罗国的大将军，拼着命保护着她逃出权臣的追杀。然后，我娘逃到了神国的神都，去向天可汗求救，希望天可汗能派出大军去剿灭乱臣贼子，帮助她复国。谁知天可汗垂涎我娘的美貌，假意应允，将她骗入后宫占为己有。我娘忍辱求全，数次要求天可汗出兵。谁知弄得天可汗烦不胜烦，正好鬼戎王要求与神都联姻。在奇妒无比的天后娘娘的操纵下，我娘喝了一杯迷魂酒，被假冒龙族公主，送到了西戎族的大西洲王城。那时，我娘醒来后，想过去死，谁知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可奈何只得嫁给了鬼戎王。后来，我娘得到了鬼戎王的宠幸，我娘为报天可汗侮辱自己之仇，数次唆使鬼戎王出兵攻打神都。也就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龙西战争。”姬恒说完，不知是伤痛天可汗对娘的冷酷无情，还是悲愤自己的身世充满了屈辱。

苏凌跪下磕头道：“罪臣苏凌参见殿下，往殿下节哀顺变。”

姬恒道：“我罪孽深重，父皇再怎么对不起娘，可是我却用计淹死了他和他的百万大军。有时，我觉得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锥心的痛苦。若不是我的妻子极力开导我，我早已经以死谢罪。她开导我说：大错已经铸成，再怎么自责也无法挽回，唯有顾及生者，才能让死者心安。我很感激我的妻子，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成为战争的替罪羊，我之所以要救你，是让你帮着我进行自我救赎。我要把犯下的滔天大错进行弥补。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他们无家可归，我要帮助他们重建家园。那死去的几十万将士的家属，我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苏凌将军，你肯帮助我吗？”姬恒泪眼婆娑道。

苏凌再一次跪下磕头道：“只要殿下不嫌弃罪臣愚鲁，罪臣愿鞍前马后为殿下效犬马之劳。”姬恒赶紧将苏凌搀扶起来。“苏凌将军，太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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