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瓶子，司同一度认为也是古董，他趁子满午睡，拿起来偷看。却被子满一把夺去，细心呵护。因此，司同对子满的印象更加不好了，他更排斥这个男人了。

又有一次，他趴在窗户上偷看子满，看见一只狐狸坐在子满对面，面前摆放着一张盛满酒的碗，他们对饮，直到傍晚姥娘拎着鱼和肉走到大门口，那只狐狸才不急不忙地从篱笆空隙出去了。

子满给了老陈太太许多钱，大致有多少司同不清楚，老陈太太说足够司同娶媳妇了。

可司同对子满还是不满，那只狐狸经常光顾厨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叼走一些肉，再后来，他常常能在篱笆后面看到狐狸的身影了。它经常是一边回头望着，一边悠闲地爬行。

那天午睡的司同忽然大叫着惊醒了，他不停地啊啊啊的惊恐地指着棚顶游动着的白色条形光芒叫着。老陈太太惊慌地询问他怎么了，他什么都听不见，心智已经被蒙蔽了，神志出去短路的状态，老陈太太却也看不见棚顶的两条白芒。

子满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举起小指大小的桃木剑站在地上向白芒刺去，白芒如两条灵活的鱼，变成一点小小的光芒，消失了。

司同的手不由地微微颤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惶恐的情绪。老陈太太抚摸着他的头，子满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司同的眼睛里莫名其妙地涌出了泪水，泪眼模糊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陶澄尘的容貌，一股甜丝丝的糖果味道直扑他的心灵，他仿佛听到了来自辛夷花树的呼唤，繁重的花瓣和沁人心鼻的芳香淹没了他。镜头忽然拉高，由高空向下俯瞰，113处在芦苇荡中，一望无际的芦苇、沼泽地旁的水坑、覆着夕阳披风的荒草。

司同双手捂住眼睛，不明就里地哭了。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下来……

那一天，司同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蛇妖在他的身边晃来晃去，时而愤怒，时而哭泣，司同在难得的一丝清醒中，想摆脱这种异样的精神状态，可是他的思绪像一只巨大的雪球，沿着80°的山坡，疯狂地，像一头冲锋的猛兽，轰轰隆隆滚下去。

饭碗在他手中跌落，摔成碎片，他竟然毫无知觉。

他看到受伤的蟒的身躯蠕动着，像燎着火燃烧时蜷缩起来的纸那样。它拖动着尾巴，一条丑陋的人鱼缠绕上来，她的爪子像牙齿那样细长而尖利。

司同闹了半天，老陈太太仿佛看到了司大烟枪的影子和司同的影子重叠了。他闹得更甚，司大烟枪只是撞撞墙，谩骂自己，他却把脑袋往水缸里扎，把眼睛往剪子上撞。

子满把老人的画像挪到北屋，点燃了线香，往青瓷碗中换了清水。

司同挣开老陈太太的怀抱，看到陶澄尘在水缸里像水草一样游动，他呼叫着求救，他冲过去，扑向水缸，一口水把他呛昏了。

司同睁开眼，发现已经躺在姥娘的怀抱里，姥娘的身影盖着他，他企图坐起来，被姥娘制止了。姥娘用吸管喂给他一些稀粥，他模模糊糊地记得，掉进了一口大河里。他感到身体非常疲软，脑袋木然，很不听使唤，喝完粥后，他就不能自己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听见了姥娘和子满说起司家的事情。他们的声音非常轻，像是从水里飘来的，湿漉漉的，很远很远。

姥娘说：“我以前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你可千万得救救司同，虽然他不认你，可总归你们是一个姓氏，满天下还有什么关系比这样的关系还亲近呢？”

子满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实不相瞒，我这回来要办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这件。”

姥娘说：“那就太好了，都需要什么？我把钱给你，你去准备。”

子满说：“我这里还留有一些钱，已经足够了，我这就出门去买。”

姥娘说：“你给我的钱实在太多了，我存在一张卡里了，我取给你，这多的钱我实在不能要啊。”

子满说：“大娘，这是我的心意，您拿着，改变改变生活质量，不单是给司同准备的，也是给您老赔礼道歉的，算是补偿您的。”</content>

本书来自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