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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存在的113

<content><h1>第11章 不存在的113</h1>

那是一间温暖的屋子,宽敞而明亮,一张双人床大小的炕靠着南窗搭建,屋里的摆设简易,唯有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墙面上挂着一方老旧的镂空摆钟,它的肚子内蠢笨的摆锤静止着。

陶澄尘将摆钟的弦上劲拧紧,拨动摆锤,它又吧嗒吧嗒地发出了走秒的响声。日头已黑,屋里渐暗,他随即打开灯。

司同被暴烈的白炽灯晃得有些眼花,正当他掩住强光时,侧目竟瞧见不远处一口深褐色七石大缸后一双漆黑的眼睛,他骇了一跳,定睛细看,却不见什么眼睛了。

他往前左欠身,张目看去。陶澄尘却挡住了他的目光,手背在身后作了个闪开的动作。

“怎么了?”陶澄尘问。

“没事。”司同说。他仿佛警惕地抬起头,虽然又将目光挪到别处去了,却有心地用眼角留意着陶澄尘。

陶澄尘搬凳子坐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

入夜后,司同方知道陶澄尘也要在这张炕上睡觉。他们合着衣服,一头一尾地躺下。

由于那双缸后的眼睛,司同并没有多少睡意,但因为身体和精神都非常的疲乏,他很快进入了睡乡,或许因为精神保持警戒,他半梦半醒,反而感到非常的劳累和疲惫。

夜里11点他睡醒了,屋里屋外已然黑得如墨一般,他的目光顺着窗户看去,天空竟没有丝点光亮。

尽管是在温暖的炕上,、可死寂一样的安静反而令他的心神感到莫大的不宁,他想起了那间瓦房中活人一样的纸人儿,这时候恐惧已经开始蔓延了。随即他又想到了晚餐时的人肉,想到了缸后的眼睛。

他的心开始震颤了,不敢动弹一下,感到那双眼睛现在已经出现了,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时候,他留意到炕南的陶澄尘没有一点动静,心跳声和呼吸声都没有。

他怀疑陶澄尘不在炕上了,可是屋里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即便只有一米远的距离,他的眼睛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潮水一般的恐惧由他的鼻腔灌进去,他想如果是在家,他可以大叫一声,姥娘就会打开电灯,或者他仗着胆子跑下地打开电灯。可现在他悲哀地意识到,他只能忍耐着,因为四周充满危险。

他忍受着恐惧,越发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眼睛是多么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想如果这时候抬头一定可以对上那双冒着绿光的十字花瞳孔。

之后他失去了意识,因为他太困了。当他再次有了神志不清的意识时,他感觉到身上有沉甸甸的东西压着手臂和脑袋,这时,他全身无法动弹,脑袋麻木,无法作出理智的决断,只是一昧地感到恐慌。

背后站着什么东西,他感受到了梁森森的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射穿他。

再之后他开始尽量摆脱这种无法动弹的处境,他作出了猛地一下子坐起来的打算,可身体却违背了脑中枢的命令,身体死命地一动不动。他换了想法,用小动作刺激身体,例如动动手指,睁开眼睛。

他失败了,他感到自己是被困在身体中了,可他的心却清清楚楚地明白无法成功作出抗争。这时候心中产生的恐慌感远远超过平时,因为此刻他的神志并非完全的清醒,所以无法理智地思考,并且承受着被某种怪物任意摆弄的惶恐。

司同再次意识清楚时,天已经大亮了,对昨晚的事情他心有余悸。面对明亮的天幕,恐慌感渐渐逝去了,他第一时间检查周围,注意到熟睡的陶澄尘,他仰面朝天地躺着,身体挺直,没有一丝呼吸,过去很久,司同才看见他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

炕席上有一组红色的脚印,看形状是小孩儿的脚。司同神色郑重地凝视那口水缸,它的外形似一口倒放的铜钟,釉面光滑完好,缸口处裸露着二指宽的粗糙瓷面,上面绑着两根拧成麻花的铁丝。

司同控制动静,无声无息地走向水缸。待临近时,他似豹子般矫健地纵身一跃,跳到缸后,竟空空如也,他掀开缸盖,里面盛着一整缸的水,他倒映在水面上,似真似幻。再往下看去,缸内昏暗已然看不清楚了,他只能盖上缸盖。

陶澄尘醒来时,已是8点了。他洗过脸,撑着伞走到室外,看见了树下偎着的司同,他的手边既是一条两米长的蟒蛇垂下的蛇尾,他看不见,乐在其中。

人人皆醉,唯陶澄尘独醒。

孙大姑子醉得丧命,司同醉得偎着满树狐狸与蟒蛇尸体的辛夷花树而不知。

当陶澄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司同留意到了他,那把黑伞早早地探出门外,随即张开翅子,陶澄尘顶着伞方迈了出来。那把黑伞使得普照天下的日光留出了一人宽敞的容身之地,他娴熟地一手撑伞,一手挥着扫帚扫去台阶上的浮土、晨露。

司同就这样看着陶澄尘,晨光为他描绘出一道似有若无的金边儿。

有一刻,司同的心底迸发出猛烈的冲动,想冲过去打飞那把黑伞——陶澄尘魂飞魄散,坍成一缕面纱般的灰色烟雾,碎成瓦砾,碎成珍珠般的血块,大大小小的血块肆意地迸溅。

在那个乍暖还寒的上午,陶澄尘一直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很久,他掐着时间,日头偏上后,他督促起司同去兆周好好地玩一下。

司同实在不愿意动弹,他感到倦怠和无聊,尤其是对那条长长的胡同而心悸。双眼望着通往胡同的灰色木门,那是一条充斥着森冷的路,他摇摇头回绝了陶澄尘。

陶澄尘缓缓地站起来,走过花树,拉开大门。带着成熟茉莉芬芳的春末的西北风猛地灌了进来。胡同里静悄悄的,可温暖的风却不停地涌进院子,花和树叶被它瘙到痒处,哗啦啦地大笑着。笔直的道路一直延伸出去,那道进来的门伫立在三十米外。

温暖的风彷如一只女人的手,把司同拉进温柔的怀里,他的心情愉悦起来,大步地迎着风走了出去。三分钟后,他推开了113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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