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h1>第5章 乱葬岗中走来</h1>
司同怔站,他本来想反驳一句,什么活死人,什么死了多少年?听得稀奇古怪。他要反驳时,嘴巴被遏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浑身震颤,耳朵里出现一个女人的悲泣,万籁俱寂的声响,极冷极湿,阴雨与寒冰一同降落。
一滴冷冰冰,渗进骨子里的阴冷的水滴,落在司同头上。他如大梦初醒,抬头看去,棚顶竟因寒冷与湿气凝结出许多水珠。
一滴水珠落在青年的手背上,如落在光滑的瓷器面,陡然顺着手指滑落。
“你竟然不知道嘛?”青年诧异地问。
阳光倾斜,顺由窗户斜射进屋内,一缕光铺过来,本是极快且瞬间发生的事情,青年早有准备一样,迅速地撑开伞,挡住阳光,将自己藏在黑伞之后。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司同说。
眼见司同身处阳光中毫无异样,青年面露讶色,他那把大大的黑伞与他那张白白的俊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司同发觉青年的眼珠不转,每每都靠转动脖子来改变视角,如今青年的眼睛竟脱离了肉质极限,如同玉质,异常的明亮。
高升的太阳,缓缓扩散的阳光,把青年逼迫到案子最右侧,他站在阴影内,撂下黑伞,收起桌子上那瓶古早酒。说:“这件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你这架炼丹的宝鼎谁都垂涎三尺,如果不是我们同性相吸,我也忍不住把你收入囊中了。”
司同感到青年不是开玩笑,青年说话时那股恶狠狠的劲头仿佛要活活咬死自己。他内心费解,俗话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怎么青年反过来说。直到后来,司同方清楚这个“性”指的是“性质”。
“你真不知道?”青年跨出一步逼近,眸子内绣花针一样的眼神刁钻锐利。
阴风扑面,司同猛打震颤,连连后退:“不,不知道。”
“我信你。”青年说。他仍逼近一步,直至将司同逼得背靠土墙,他塞给司同一盘香。
司同触碰到他的手,感到碰到了一块坚冰——凉气入骨。
“今晚上7点,朝南点香,记住,不要用火机,用纸引着。如果我说的话哪一点你搞错了。”青年冷哼一声,“今晚上你就等死吧!”
司同有些怕,如此近距离接触,青年的诡谲发挥极致,司同感到青年的脸色、体温、眼神,都不像一个活人。出于对孙大姑子的信任,他接住香盘,诺诺地点头答应下来,却也防备着,紧紧盯着青年。
青年也盯着他。
司同觉得四周极其寂寥,他听不见门外的嘈杂,仿佛一切归于荒芜。他不肯移开眼神,男人的较量,绝不认输,他的眼睛干涩,实在坚持不住时,忽感到青年鼻息喷到自己的面颊上。
面颊冰冷。但足以说明青年不是死人。司同舒了一口气,松懈下来,他说:“原来你不是死人。”
青年柔和地露出了一抹微笑,说:“我的身体不好,呼吸非常微弱,所以看起来像个死人。”他往后退了一步。
老陈太太的喊声传来:“司同,我们该回家了。”她推开门,走进来。
一大片金黄色的阳光蹦跳而来,灰尘飞舞,司同下意识挥舞起手臂挡住刺眼的光芒。那青年身子一旋随即躲避开,手背遭阳光擦了一下,竟“撕拉”一声,似油炸响声,手背升起一丝轻薄的袅袅黑烟。
司同放下手臂。那青年早已不见人影,司同抬头看棚顶,却有水珠,环顾看四周,却空空荡荡,低头看怀抱,一盘枯黄色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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