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变得出奇的光滑,水滴落到纸上时没有直接浸进去,而是滚到了黄纸所对着的碗的中心,它才缓缓地渗透进去。隔着纸,可以清晰的看到水滴还缀在纸上,没有落下去,且水滴中间有一个很亮的白点。
孙大姑子轻轻晃了晃碗,问:“司同你是哪天的生日?要农历。”
老陈太太说:“1997年,谷雨第二天生的,农历三月十五。”
“丁丑年,甲辰月,癸巳日。”孙大姑子直接说出了司同的八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纸,轻轻地将黄纸平行地拿起来,她有意把黄纸翻转。这是破凶趋吉术,一滴水缀着纸中心,只要能顺利将黄纸翻过来,水滴朝上,就表示百无禁忌,万事大吉。
孙大姑子将纸翻了过来,水滴没有落下去,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水滴将纸浸漏了,滴答地掉进了碗里,荡漾起微波。
司同紧张的不得了,他捕捉到了孙大姑子脸上沉重的神情,但他并没有询问,这或许与自己有关。
孙大姑子将碗放到一边,说:“刚刚交手,算是把它们惹怒了,本来我是想留你在我这里的,今天晚上我要跟它们斗上一斗。可是现在看来是不能留你在这了,这可能会给你添一些麻烦。”
她甚至连气都没叹,语气平平常常,可司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并没有说什么。不想因此而改变孙大姑子的决定,这毕竟与他的生命相关。
孙大姑子交代说:“大娘,今晚上你们回家,天黑后一定不要出门了,这扎红线你拿回去,绕着孩子的床围一圈,要系个死结,这五个线坠也拿回去,分别坠在门和窗口的位置。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红线,线坠要弄的严实点。”
她将东西用一个蓝底白花的三角口袋装好。
司同接过来,挎在胳膊上,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庄重感,如将军出征。
孙大姑子又说:“大娘您家的事我早有耳闻,咱们有缘分啊!我奶奶那时候要是给司爷处理妥当了,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你家我大爷、还有司同的妈都不会死了,今天我就跟它们来个了断!这个瓷碗你拿着,它要是裂了你们明天中午的时候再来一趟,顺带捎一瓶60度的白酒。这件事我既然说了管到底,就一定会管到底的,明天我有一位朋友来,你们可以跟他说说。唉,都是命啊!假如他早来一天也不会有这样的结局。”她是那样的感叹。
她将瓷碗中的水泼到地上,瓷碗塞给了老陈太太。
死了丈夫死了女儿的寡妇感动的哭成泪人,老陈太太不断地念叨着:“你是好人啊,我们老陈家虽然绝户了,可但凡有一个人活着,都蒙你一辈子的情。”
11点的时候司同和老陈太太出了孙大姑子的家门,孙大姑子还表示歉意的说,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所以就不留吃饭了。
坐上了回家的车,司同的思绪有些懵懂地无法展开。他开始正视了自己生活的只有两个人的家庭。他没见过父亲,没见过母亲,姥爷在小时候就横死了,而这被他当做不幸的悲剧竟然是“外界因素”影响的,一切谜团的答案都指向了充满神奇色彩的太姥爷——司大烟枪。
并没用太久,司同就回到了家,这栋小院子与小房子让他很有安全感。离开了充满香烟的土坯房,一切魑魅魍魉仿佛都被隔绝了,对于在孙大姑子家中发生的事,回想起来他有一种不是很真实的想法。
老陈太太急着做孙大姑子交代的事情,司同抢过来做。守寡十几年,一生经历过几件悲怆大事的老陈太太有着远超想象的坚韧,她安慰司同不要有心理负担。
司同隐约猜到了红线与线坠的用途,是阻拦某种不怀好意的东西进门以及靠近。因此他担心将红线围上自己的床,那些东西冲垮不了红线反而冲姥娘去,于是他用线围住炕,今晚在炕上睡。
红线正好围了两圈,系到了炕侧的暖气片腿上。家里有4扇窗户、1扇入室门,入室门门口的线坠系到了门洞上面穿过的暖气管子上,4扇窗户上方到棚顶的位置中间钉了钉子来吊线坠。
做完这一切,才13时而已。望着门口坠着的线坠,司同将门锁了起来,窗帘也合上了,心里有点没底气,仅凭着这些东西,能够抵抗凶狠的鬼吗?</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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