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h1>第3章 红线、线坠挡鬼</h1>

“大娘，你实话实说，我司爷到底做了什么事？”孙大姑子没理司同，对老陈太太说。

老陈太太满面难色，纳闷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记事的时候，我爹就时而清楚时而糊涂了，最开始还是你奶奶给我们破土……”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显然不是孙大姑子所想听的，她哀怨地叹气道：“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大娘，司爷可不是一般人啊！”

司大烟枪的幺女，在那个饥饿年代仍然因吃鸟而营养充足的老陈太太撇嘴说：“我爹哪有什么能耐，有的话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

“你可是说错了，大娘你想想，为啥下洼当时谁都打不到鸟？就连结对飞的大雁子也打不到几只，怎么就司爷能打到呢？说打几只就打几只，说打什么鸟就打什么鸟！”

陈老太太恍然大悟，可眼下司同的事挂在她心上，毕竟司大烟枪已经死了好多年。于是她问：“大侄女，司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司同全神贯注地听着，他有一种想逃的冲动，在这个炕洞里内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房间中他感到了一丝的寒冷。

孙大姑子的脸色骇的铁青，她用那粗壮的大手支住额头，无奈地说：“不是我不帮你，今天我把一天都闲了出来，就是老仙的意思，咱们有缘分。可实在没办法再帮你了，刚才我捆全窍的时候，跟那东西大打了一场，我不是它的对手啊！它非要你外孙子的命，凶得很！我要是参合下来，我也得没命，你们还是找找别人吧……”

“哎呦，大侄女，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十里八村属你的能耐最大，华佗都治不了的病，哪个医生还谁敢收啊！”老陈太太落泪了，发自肺腑地请求。

孙大姑子摆摆手，苦笑着说：“大娘，您也看见了，我都被折腾成这样，不是我不帮啊！无能为力啊！”那样坚决的语气。她把头转回去，闭上眼一言不发。

老陈太太用鼻涕把眼泪逼回去，叫了两声大侄女。见孙大姑子实在是铁了心，她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元钱，放到炕沿上，温和地说：“谢谢你了大侄女，我不能强人所难，也不能让你白看一次，这些钱就压堂吧，给老仙买点水果，你自己买点吃的补补。人各有命，也不能强求……不管咋地，都谢谢你了。”

老陈太太转身推开了房门：“司同咱回去吧。”

司同有些怕，它非要自己的命？是那条蟒？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哪路腾云驾雾的仙家。腿肚子一软，霍地朝孙大姑子跪了下来，哀求道：“姨，您得救救我啊！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啊，我死了不足为惜，可谁给我姥娘养老送终？您救我一命，我记您一辈子，给您拾柴添火，积功累德，让您成仙成圣。”

老陈太太的身体一僵，眼泪刷地流出来，继承于司大烟枪的刚强基因让她憋着气把哭声藏了起来，泪珠子吧嗒吧嗒地落。

孙大姑子疲软地重重叹息，她凝视窗玻璃上反映的头发花白、瘦弱矮小的老陈太太佝偻的后背，两个家庭丧失亲人的境遇让她不禁触景生情。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窝内涌出，她紧咬着下唇，使出全身的力气，移动浑身疼痛的身体，下了炕，扶起了司同，说：“孩子。这事——姨管到底了！”

老陈太太激动的破涕为笑，她转头来感谢孙大姑子。

孙大姑子说：“大娘，这事儿本来我们老仙不让我管，但我得管啊！还得管到底不可！”语气坚决，她说：“可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老陈太太和司同谁都没接过话，生怕孙大姑子反悔。

孙大姑子的头颅在阳光中辉煌地颤抖着，她来到堂单前，拿了一块贡品干粮，那是一张厚实的老式饼干，她将两块饼干叠到一起吃，腮帮子被鼓得高高的满满的。

屋里肃静了很长时间，孙大姑子吃了六块干粮，神情复杂，似乎正天人交战地与仙家围绕着“该不该帮助司同”做出争论。

司同煎熬地坐在炕沿上，他有点想不通既然这么危险难办的事，孙大姑子为什么要帮他。

孙大姑子翻箱倒柜，取出了许多东西，一扎粗的红线、瓦匠的工具线坠（一根绳子所系，底部是一块铁圆锥）。

她拿出一个白瓷大碗，倒进半碗水，截取一块比碗口稍微大两圈的给死人烧的那种粗糙的黄纸盖住碗口，木筷子沾水，滴一滴到黄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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