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踏出神策司,视野瞬间开阔,还是那条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铜骆街,卖冰糖葫芦的那位兄台喊得永远都是那么响亮。
颜亦诚心想:这才是本王的天地啊!里面黑压压的都快闷死了!
可惜心情刚大好点,扭头一看,一个全身都散发着“黑压压”的气质,那张板着的脸放佛在说着“我不高兴”的胡统领从宫城回来了。
胡世昌见门口此状,自觉让路,并作揖道:“微臣恭送二位殿下。”
依旧一张冰山脸。
颜亦诚可不想搭理这样一张丧脸,甩眼,扭头,走人。
颜亦轩毫不犹豫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在离去时留下一句话:“早跟你讲过,还是把本王关在地牢里为好。”
他心中暗自愤愤,已进不惑之年的胡统领步履蹒跚地走了回去,顺便踢了几脚那俩不争气的侍卫,臭骂了几句废物。
颜亦轩一回头,见颜亦诚直奔城北方向走,上前叫住:“你这是上哪儿去,王府在后头。”
他支支吾吾地说:“我”
颜亦轩顺着城北的方向望了眼:“你又去长街?”
“是”颜亦诚马上反驳道:“不过我不是去找姑娘的,是我一朋友。我拜托她帮我在长街打听打听,兴许会有什么关于雪棠香的下落。”
听此话,颜亦轩眼梢略带笑意,道:“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听听。”
颜亦诚惊道:“不好吧四哥,你出现在长街,万一传出去会毁了你名声的!”
当颜亦诚还在想法阻止劝他别去时,就已经被颜亦轩搂着脖子,带着往前走了。
“那我就拿你当挡箭牌,说是你要去,硬拽着我陪你去的。”
虽然现在颜亦诚是被颜亦轩拎着走的。
到了春风院门口,颜亦诚碍于四哥在所以没敢直接进去,一直在探头往里看,试着去找她的踪迹。
然而,颜亦轩是明白他的顾虑,最后又是揪着他往里走:“进去吧,别管我名声不名声的了。”
霍美人正好从二楼下来时瞧见颜亦诚,扭啊扭地走着猫步过去问候道:“哎哟喂,公子啊,您可是好久没到我这儿来了,怎么,想我了?”
正说着美人掏出手绢,往颜亦诚面前一甩,浓郁的香熏味瞬间让他想打喷嚏。
颜亦诚不明显地耸了耸鼻子,脸上笑得客套:“嘿嘿……那个,江岩人呢?”
霍美人满脸嫌弃:“找他干嘛,他又不是姑娘你至于这样朝思暮想的吗?”
“那我不来也见不着美人您啊。”
颜亦诚那双桃花眼弯弯地一笑,仿佛世界都静止不动了。
“你说你也奇了怪啊,每回来我这儿要么找江岩,要么喝酒听曲儿。好歹你也是一血气方刚大小伙儿吧,就不想干点别的?”霍美人递给他一个微妙的眼神。
颜亦诚试图转移话题:“美人你今儿伺候好这位爷就成,”他的眼神故意在引美人往四哥身上看,“赏赐少不了你的。”
“呀!这位爷眼生啊!”美人的手很自然地搭在颜亦轩肩上,“敢问爷喜欢啥样的呀?”
颜亦诚招手示意美人附耳过来,轻声道:“这位爷啊,喜欢吃荤的。”
霍美人掩面偷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四哥,“公子果真风流。”
颜亦轩瞬间惊慌失措得宛如一只小白兔落入一群大灰狼手里。
然而颜亦诚就喜欢看平日里品行端正的四哥,被玩耍的模样。
“那我去给二位爷准备啦!”霍美人手绢一挥,乐着转身离去。
“等等!”颜亦诚反应过来后迅速叫住美人:“那,他人呢?”
霍美人爽快地回答:“出去买东西啦,一会儿就回来。”
颜亦诚微笑着点头以示感谢,却同时斜眼察觉到颜亦轩的异常。
“怎么了四哥?”
颜亦轩的眼眸从刚才一进门起,便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周围,沉声道:“你不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吗?”
颜亦诚不以为然:“你不常来此等地方,自然觉得古怪。”
“非也,”颜亦轩立刻反应要捂着嘴,生怕被人看到说话的嘴型,凑近到亦诚身边,道:“洛阳城内何时来了如此多的柔然人?”
颜亦诚被吓得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低声着说道:“没有吧,也就是胡人面孔稍微多了点。”
魏国本身就是由北原的鲜卑一族所建立,所以就算在洛阳看到胡人面孔也不足为奇。
或许是常年与北方草原牧族打交道的缘故,颜亦轩比普通人更加容易地去辨识匈奴、鲜卑、与柔然、那点子极其细微的外貌区别。
他认定楼上楼下统共五名柔然人。
北牧民族骨子里的血性,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
但碍于周围的情况,四哥现在又不可与颜亦诚多做解释,只得静观其变。
待颜亦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时,眼前已经多了一个小厮打扮的身影。
“喂喂,打听得如何了?”颜亦诚迫切地想要知道。
江岩嘴角得意地上扬,道:“我还真给你打听到了!群芳楼的紫鸢姑娘说前些日子有位客人送了她一盒雪棠香,说是主子赏赐,让他们拿去送给相好的。”
颜亦诚又问:“什么样的客人?”
“你别急,先让我喝口水。”江岩急急忙忙将一大口水吞下去,边喘边说:“紫鸢说他是胡人的模样,醉酒时好像提了一下那个什么来着”脑子里迅速地在回忆,“郁久什么的”
颜亦轩闻声色变:“郁久闾。”
“对对对,就这个名儿!”
这是颜亦轩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郁久闾氏,柔然可汗族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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