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臣请陛下切莫因为个人喜爱而故意偏袒襄王殿下。”
今日的胡世昌怕是真疯了,竟比往常更加地直言不讳。
跪在一旁的付恒一听此话吓得拂尘都掉落在地,双手吓得发颤却又不敢被圣上发现。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得只听到屋檐上露水数秒的滴答声。
一秒,两秒,三秒
圣上始终不曾开口言语,凌厉的眼神睥睨着胡世昌,沉思许久、许久。
随着圣上突然的一声轻叹,付恒的心跳也跟着剧烈跳动了一下。
“朕限你一日内将你所有调查进度转交曹越,失火案交由他全权负责。”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异常平静反倒更加瘆人。
“失火案你就无须多管了,朕有更重要的事情给你。”
“臣遵旨。”
“来,快快平身。”圣上走下台阶,去扶胡世昌起身。
圣上这一系列的举动,居然令胡世昌此等伴君左右多年的老臣子有了惶恐不安的错觉感。
“朕这里有封密信要交给你,”圣上将一张有些许泛黄的羊皮卷纸亮在胡世昌眼前,郑重其事道:“这段时间神策司的其他案子都先放放,你着重给朕查此信的来历,切记万不能走漏风声。”
胡世昌跪地接信,圣上随即背身过去仰头长舒一口气,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
胡世昌退下时就连脚步都是迟疑的,他完全不敢相信今日如此放肆,圣上却丝毫没有要雷霆大怒的意思,这可不是魏帝颜胜一贯的作风。
在一旁默默不语的付恒,多想现在就打自己两巴掌探探此刻的真实性,心想万一圣上的怒火冷不丁地涌上来,在人后踹他两脚发泄也不是没有过的事儿。
“付恒”
不知是否是因为方才过于怒火攻心的缘故,圣上此刻忽感头晕目眩,脚步轻浮。
“扶朕进去歇息吧。”
付恒快步上前去搀扶着:“陛下,要不传于太医来瞧瞧?”
“无妨。”
圣上躺在软榻上闭目沉思,紧锁眉头。
他从不觉得自己年事已高,直到刚才,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
有一霎那,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无助的老人家罢了。
“你说,朕真的有很偏袒老四吗?”
付恒笑应:“老奴觉得,不管陛下偏袒不偏袒,都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再者胡统领不了解情况,误解了陛下也实属忠心啊。”
圣上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去请卫相进宫吧。”
与此同时在宫城外,距离阊阖门不到数里的神策司内,某位小祖宗估计又要闹得天下大乱了。
“殿下!殿下!不能进去啊!”
“不能什么不能,胡世昌都不敢拦我,你敢拦我?”
神策司的四、五位小吏眼睁睁看着颜亦诚就要闯进去。要拦来不及,想抓不敢抓,去追追不上,根本无计可施。
“胡世昌老糊涂就算了,你们还跟着他胡闹,都不知道劝劝的吗?还说是他徒弟呢,眼看着他犯下大错是何居心!”
颜亦诚一路上边走边骂道,即使有人上前阻止便一把推开往里走,放佛世上本来有些事情就该如此简单粗暴。
那位儒雅公子在茶室里好端端地静坐着,一听外面这吵吵嚷嚷的动静,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颜亦轩见他直接推门进来,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快?我茶都没喝完呢。”
“我可不想留下来看父皇骂人的样子。”
“神策司的茶,尝尝。”颜亦轩笑着斟了杯茶递给他,“平时想喝都未必能喝得到。”
颜亦诚本身口渴正想大喝一口,结果刚抿了一下就全吐在地上,“这什么破茶!潮了吧?”
“神策司内能有茶叶已是难得,我总不能辜负胡统领一片心意吧。”
“哼,可真会做人。”颜亦诚若有所思道。
言下之意,便是胡世昌早早的就被下了这茶叶给颜亦轩,否则神策司内绝不可能会有“放潮了”的茶叶。
胡世昌可是嗜茶如命之人呐。
颜亦诚忽然惊起:“四哥,此地不宜久留,咱走吧。”
“我才不走,就算胡世昌请我走,我都不给这个面儿。”颜亦轩略带傲慢的语气道。
颜亦诚清楚四哥是在说反话,便笑道:“那我可走啦,到时候你硬闯不出去可别怪我。”
颜亦轩忍俊不禁的一把将他拽住,将最后一杯茶饮尽,顺势起身往门外走,在神策司内进进出出犹入无人之境,临近大门忽然两柄长枪交叠挡在他们眼前。
“请两位殿下恕罪,末将没有胡统领的命令,不敢擅自放人出司。”
颜亦诚冷哼一声,不屑道:“那你去禀报圣上,圣上若说不同意,你再来找本王不迟。”
说罢颜亦诚的脚正准备跨出去,可惜门口的两位侍卫态度强硬,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轻咳几声,颜亦轩目光先看向颜亦诚,再将视线转移到两位侍卫身上,颜亦诚瞬间了然于心。
颜亦诚不怀好意地看着那两位小哥,嘿嘿地笑着:“对不住啦。”
左手一揽,右手一挑,脚下一绊,两个汉子瞬间被撂倒在地。
就连颜亦诚自己都惊着了,他本以为区区两个小喽啰会挺好对付,但没想到这么好对付。
他转过头去惊诧地望着颜亦轩,颜亦轩的目光瞟都不瞟一眼躺在地上的二人,径直走出大门,冷冷道:“胡世昌的人竟然如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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