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极了,玉盘似的满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
月下美人花,绝色倾城。
男色惑人,侧脸漂亮极了,却是带着极具侵略性的英锐。女子妖娆,暗紫色的裙摆飘飘,形成一朵美伦美哉的花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晟轩终于离开了女子淡色唇瓣,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一起一伏,散发着惊人的雄性力量。
月下,他秀美绝伦的脸庞满是深沉的悲怆,鬓角染上白霜,漂亮得有些过分的眉眼带着浓重的绝望。
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炙热得惊人,动了动薄唇,音色暗哑,似经历过万千沧桑:“绾绾,我好想你,你终于来我梦里了。”
一语毕了,虔诚地,温柔地,缱绻地,在女子眉心印下一吻。很轻,却很灼热。
一个人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渗出了璀璨的光芒,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终究是梦。”
天地间,万物黯然失色,怎堪这眼前旖旎景色。
缓缓地,缓缓地,百里晟轩松开了搭在谢绾肩膀上的手,俊俏的眉宇沉稳凝重,自带着沙场的铁血煞气,好似比平日里更富雄性魅力。
他一笑,薄唇含寒霜,:“我乏了,继续在睡梦中找你。”
说罢,便径直走过蜿蜒廊道外的石案上坐着,支起长腿,背影挺直似劲松,自带逼人的威严。
他闭眼假寐,长长的眼睫毛在玉色的肌肤上形成一片深邃的扇影。剑眉斜飞入鬓,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自带岁月中积淀下来的稳重与浓郁的苍凉。
仿若有一种错觉,这不是风流轻挑的越世子,而是数年后,甚至更多年后的他。
谢绾心头咚咚咚直跳,她素手不禁抚上刚刚被男子亲吻的嘴唇,一触及,似有滚烫的温度传过来。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梦寐中的百里晟轩,不知为何,她本该是恼怒,本该是厌弃,但她却是生不起气,甚至隐隐地,觉得这样寂寞得有些苍凉的百里晟轩,叫人怜惜。
谢绾稍稍抬起头,皎洁的月光细细铺洒在她的脸上,愈发显得她肌肤细如凝玉,眼角末梢的那一抹红点似要鲜艳要滴出血来。
脑海中,闪过很多种猜测。
她自地狱重生归来,本就是诡异之事。那他……
谢绾望了望石案上的男子,整个人敛去素日里伪装出来的轻挑,眉眼深沉,像是一把开了刃,出了鞘的战刀,容不得他人靠近。久经岁月的打磨,那把锋利的战刀,似乎更加耀眼了,刺痛人的眼。
倏忽,她自嘲一笑,心道:罢了。
风渐起,盛夏的夜晚有些薄凉,丝丝缕缕的寒意,深入骨髓,叫人只觉得彻骨荒凉。
那明月侧的星光稀疏,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愈发显得月色清冷而光亮,无端有了几分莫名的凄清。
高处不胜寒,大抵是如此吧。
廊道月色阑珊,两侧绿叶的影子斑驳地落下,一深一浅,美得有些不真切。
寒风乍起,吹得郁郁葱葱的绿叶呼呼作响。
百里晟轩仍是那英挺的姿势,眸子虽在阖着,但分明能感受到他的警惕与锋锐,强势逼人到无懈可击,好似不会感受到天凉一般。
谢绾见状,素手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一泓清目闪过滋味难辨的情绪,半晌,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口气。
转身,向着内阁走去,暗紫色的长裙曳地三尺有余,倩影婆娑,楚楚风情。
不过一刻,女子便拿着浅色的披风出去,风撂起披风,在半空中与她的裙摆极致缠绵。
恍然间,与清心庙的记忆重叠。
谢绾哑然失笑,绰约的眉眼不知是何等情绪。
很快,走近男子身侧,他依旧是身姿傲然笔挺的模样,特有清冽气息与浓郁的酒香在空中飘荡,香远益清。
谢绾的心跳忽地漏了半拍,轻轻搭上。
果不其然,如同上次在清心庙一般,百里晟轩虽是醉酒,但仍能准确地在半空中攥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紧紧地,丝毫不肯放松。
明明知道是如此。
谢绾摇头一笑,似有些无奈,似有些自嘲,她清越媚人如桃花酒一般的声音响起:“越世子,是我。”
话音一落,男子的力道骤然一收,握得愈发紧了,仿佛是要她深深地嵌入骨髓一般,再也不分离。
谢绾的素手被握得生疼,胜雪的肌肤有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她不由地挣脱了起来。
低声娇斥:“松手。”
“绾绾,别走!”
陡然,天地间静得仿佛连银针掉落在地上也能听见,唯有猛地加快的心跳声,还有男子闷闷的声音响起。
不甘心再次地急声呼唤:“绾绾,别走!”
谢绾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僵硬不动,忘了挣扎,心里的情愫,甚至比方才男子吻她还要汹涌澎湃。
她一泓清目染上了几分湿润,含俏含俏含媚地,水雾萦绕,艰难地别过头,望向了睡梦中的男子。
但见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似含三分寂寞,七分小心翼翼的欣喜。他浓密纤直的长睫毛在微微颤抖,想要睁开却是不敢,生怕一睁眼,便是化为虚无。
崩拉。
谢绾心间的一根弦像是断裂了一般,余下的颤抖在撼动着她的胸腔,化作雷鸣,整齐划一。
那日在清心庙,他喊的人竟也有她。
谢绾眉心一跳,浑身像是起了一阵惊栗一般,茫茫然得不知所措。
那一股时常抨击着她的说不明道不明的情绪又无缘来地升起,似翻卷的海潮,一浪更比一浪高。
她低下头,凝视着眉眼锋利的男子。良久,淡色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却听南笙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公主,沈贵妃来了。”
声音分明是在殿外,谢绾却像是被捉个现行一般,脸上发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忙不迭缩回了手。
却见南笙从殿外脚步带风地走了过来,她沉稳的脸庞竟是有些慌张:“公主,沈贵妃率一众嫔妃前来馆陶殿,已在殿外等候。”
谢绾目光一凛,藏在衣袖中的素手力道一收,暗紫色的衣襟荡漾出好看的弧度。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百里晟轩,目光微闪:“南笙你留下将越世子藏好,本宫去会会她们。”
南笙低下头,目光闪过一丝愧疚,如若不是她今日自作主张,也不会……
谢绾再次目光深深地望了男子一眼:“发生任何事也不要出来,一切有本宫。”
说罢,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款款向殿外走去,裙摆纹丝不动,贵族风仪十足。
待她走到殿外时,已是有一众花枝招展的嫔妃拥簇在那儿,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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