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安林绝望的跪在大殿之上,对着上面的人磕了个响头,继续道:“属下已经求了数日,还请尊上成全!”
苗羽桓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淡淡道:“不准。”
“尊上!”安林的表情痛苦难当,膝行了两步,又道:“若尊上不准,那还请直接赐我一死!”
苗羽桓的眉头抽了抽,“至于吗?”
安林双唇紧抿,又磕了一个响头。“尊上让属下治理后宫,还不如直接赐死属下!”
苗羽桓放下手中奏折,站起身走到安林面前,想要扶起他,可安林死了心一般,就是不起。苗羽桓只得无奈道:“治理后宫又怎么了?本王的后宫只有一个人啊,多好治理。再说,我又不是让你管她的饮食起居,只是治理后宫平安便可…”
“尊上!”安林一副赴死的神情打断苗羽桓的话,“后宫虽说只有王后娘娘一人,可是属下真的…真的治理不好啊!还请尊上另择良臣!”说罢瞟了一眼不远处看戏的相然。
相然连忙收起面上的笑容,绝望的跪在地上求饶。“还请尊上垂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爆炸的声响。安林相然头也不抬的跪在原地,好似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果然,片刻就有侍从来报。“王上!王后娘娘刚刚将御膳房给炸了!”
苗羽桓抽了抽嘴角,看着地上齐齐跪着的安林和相然,沉沉一叹。
要说苗羽桓身边的两员大将为何对这位后宫之主如此忌惮,就要从半年前说起了。
那是南唐刚刚恢复平静,新帝登基安抚万民。苗羽桓也回到了巫月,治理起巫月的各种事宜。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名小姑娘,哦不!是小祖宗——沫沫小祖宗是也。
这位小祖宗是苗羽桓连哄带骗再绑带回的巫月,刚塞进后宫便给封了个王后的称号。
按理说,这能嫁给一国之主做王后,那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殊荣?况且这位国主是一位貌美如花、又英俊潇洒的男子?
可这位小姑奶奶不干啊,将后宫作的是乌烟瘴气,众人又不敢伤她。久而久之,变成了众人口中的“鬼见愁”。
苗羽桓想到这位姑奶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说罢,她又做了什么?”
安林想到那位姑奶奶就抖了抖,想自己跟随尊上多年,身背无数血债,都没怕过,如今想到她就吓得浑身发抖,真是丢脸至极。他将额头伏在地上,恭敬道:“昨日王后娘娘将自己的脸涂得花花绿绿,站在屋顶上说要做法。”
“做法?”苗羽桓的脸都不受控制的抽动了几下,“她做法的目的是什么?”
“王后娘娘说,要去南唐找公主去。”安林回答。
苗羽桓叹了口气,怎么还想着去找怜儿?“你去告诉她,怜儿在南唐后宫,是要嫁给南唐新帝的。她若是要去,只能也嫁给那新帝去,那就是跟怜儿抢男人!”
安林正想着他怎么不去自己说时,一声清亮中透着些许稚嫩的嗓音想起:“你骗人!怎么就非要跟怜姐姐抢男人?我去当她的侍女不行吗?我就是要跟着她,才不要在这里呆着!”
一身华服的少女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身紫色云锦绣祥云金凤图案的广袖华服,眼睛圆而明亮,小小的红唇微微嘟起,粉嫩嫩的脸颊仿佛能掐出水来,那身材虽然依旧纤纤,却已经看得出抽条少女的美感。哪里还有当初那个脸色蜡黄、又瘦骨嶙峋的小女孩儿的影子?
她一边向殿内走着,一边往下拽头上繁复沉重的发簪。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变得愈发凌乱,摘下的发簪她便随手扔在地上,有些发簪上向前的宝石和珍珠磕在地上,便掉了下来滚落在地,身后的几个侍女连忙弓身去捡,场面一片混乱。
苗羽桓揉了揉眉心,无奈笑道:“沫沫,你看你,头发都拽断了吧?疼不疼?你不是去炸御膳房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疼啊!”随着他的话,沫沫揉了揉头皮。“谁炸御膳房了,是御膳房里黑漆漆的我看着不喜欢,所以整顿一下。你不是说了吗?都随我心意。”
“疼你还拽!”苗羽桓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是是是,随你心意,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怎的不好好带着发簪?不喜欢吗?多好看啊!”
沫沫推开他的手,埋怨道:“就是你送来的那些发饰,那么沉,我带着很不舒服!好看顶什么用,沉得能压死一头牛。”
苗羽桓好脾气的安慰着:“好好好,那便不带了,我们以后带发带束发,我命人给你绣最好的缎带…”
“舅舅,你就让我去找怜姐姐吧!”沫沫打断她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众人面容一抽,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容僵住的苗羽桓。
“舅…沫沫,”苗羽桓生生咽下滔天怒火,好声好气道:“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舅舅。”
沫沫并不认同,摇摇头道:“我也说过多少次了,我管怜姐姐叫姐姐,那他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
苗羽桓生平第一次觉得痛恨自己舅舅这个身份,咬牙切齿道:“你们又不是亲姐妹…况且你现在是我的王后,有称呼自己夫君为舅舅的吗?”
“我不管!你不也说过吗?我脾气不好,那你为何还要强留我在你身边?”沫沫小孩子脾气,胡搅蛮缠。
苗羽桓思绪一转,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为何?你说为何?你忘了那晚…唔…”
沫沫慌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俏脸通红道:“我不记得了,什么都没发生,你莫要乱说!”
都被她看光光了还叫什么都没发生?不过其实还真不算什么,只不过若不是用这个钳制她,她怎么肯留下来呢?
苗羽桓笑了笑,也不拆穿她,唇在她手心上亲了一下,成功让沫沫将手迅速移开。他才慢条斯理道:“行啊,你要是再任性,我就将那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你怜姐姐听,然后你想去就去,看你怜姐姐还能不能把你留在她身边。我敢肯定,她听说之后,一定将你好好地送回来。”
“你…!”沫沫气的捶了他一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苗羽桓得意的看了安林和相然一眼,坐回座位上继续看起了奏折。
回想那时南唐还未攻下,一场混战中,苗羽桓的大腿擦伤,其实并无大碍,可是安林和相然担心剑上啐了毒,拉着他回了大帐。
那清俢就跟楚浩楠一听说他受了伤赶紧赶过来了,一番检查之后,确诊就是简单的外伤,止住血养一养就好了,说罢就要处理伤口。
楚浩楠一把拦住他,对苗羽桓神秘的笑道:“舅父,听说你有个心仪的小姑娘就在清俢手下救治伤员?”
苗羽桓撇了撇嘴,“什么小姑娘,都十六了,别人家的姑娘十六岁都有孩子了。”
楚浩楠摆摆手,“舅父就直接说,想不想利用这次机会抓牢那个姑娘?”
“怎么利用?”苗羽桓立马来了精神,那个丫头成天使唤自己,可一跟她提及情感问题她就少根筋。
那清俢赶着这两个密谋的男子有些无语,甩开了楚浩楠牵制他的手。“你俩先等我包扎好了再说!”
“不行不行,”楚浩楠再次捉住那清俢拿药的手,继续道:“要让那个丫头来,而且,”他指了指苗羽桓的腿,“舅父不能穿裤子。”
苗羽桓立马抓过被子,将自己的裆部捂住,小声喝道:“你什么意思?!”
“哎呀,”楚浩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开始了自己的循循善诱,“舅父,这追姑娘要看你追的是个什么样性格的姑娘啊,像舅父喜欢的那种,你暗示她根本就没用,我没说错吧?”
苗羽桓缓缓点了点头,蹙眉等着他的下文。
楚浩楠一把将被子掀开,贼笑一声道:“对待她那种呆木头,你就要主动出击,直接将她扣住才行!”
“哎呀你俩还是快让我包扎伤口吧!”那清俢的医者仁心泛滥起来,眼看着血越流越多,有些着急。
“等会,先让浩南说完。”这一次是苗羽桓阻止了那清俢的动作。
“不管你们了!”那清俢气的直接撂下一瓶金疮药转身便走。
“清俢!你回去别忘了让沫沫过来包扎啊!”楚浩楠说完,也未见那清俢理他,转过头笑笑道:“没事,他会配合的,历来就是刀子嘴一个。”
然后便在苗羽桓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又与相然将他的裤子生生扒了下去,简单的给他撒了点金疮药止血,便唤不明真相的安林进来,两个人退了出去。走的时候楚浩楠一个眼神,相然心领神会,偷偷拿走了他家尊上的裤子。
楚娇怜和刚回来的那清俢对视一眼,那清俢立马想起刚刚楚浩楠的一番话,犹豫片刻后义正言辞的对沫沫说道:“沫沫,你是我爱徒认的干妹妹,自然视她为榜样,是也不是?”
沫沫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道:“是,姐姐就是我心中最好的人,我做什么都是向姐姐看齐的!”
“嗯,那你这些日子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之术?”那清俢问她。
“学会了学会了,我学会不少东西呢!”沫沫认真的回答着。
那清俢故作认真的点头,将沫沫拉去一边,小声道:“今日来了一名伤患,虽然伤得不重,但此人是我们这场战役最重要的助力,疏忽不得。我跟你怜姐姐现在都忙不开,就由你去,还有,”那清俢坏心眼作祟,音量更小了一些。“这医学啊,博大精深,男女之间区别巨大,你也可借此机会研究研究!”说罢一副得道成仙的样子乐呵呵的甩袖离开了。
沫沫迷茫的将包扎所用的东西准备好后来到了苗羽桓的帅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床旁端着普通托盘的安林赶紧转身挡住苗羽桓的脸,苗羽桓三口并做两口把口中的葡萄连皮带核都咽了下去。
沫沫看了看安林手上的葡萄盘,安林也随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迅速抓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使劲嚼着。只听轻轻的“咯嘣”几声,葡萄核应声而碎,涩涩的味道传入口中,安林抿着唇坚强咽下,轻声道:“姑娘来了,那属下先行退下了。”说罢拿着葡萄盘退了出去,好涩,他需要喝水……
沫沫看着床上躺着的面容沉静的苗羽桓,轻轻走了过去。待离得近了,才发现苗羽桓的左边唇角有些发紫。她心中一紧,以为是中毒,凑上前去,想看看具体情况,不好的话赶紧去找那清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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