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凑近了之后,便闻见一阵阵葡萄的香气传来。沫沫猛然间想起刚刚安林手上的那盘紫葡萄,她蹙了蹙眉,壮起胆子在苗羽桓的唇角一擦,紫色果然消失不见,而粘在自己手指上的,是一块小小的紫色葡萄皮。
沫沫拍掉了受伤的葡萄皮,双手环胸看着床上佯装痛苦的苗羽桓。苗羽桓半晌未发现任何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了沫沫审视的目光,半点尴尬也无,温和的笑了笑道:“你来啦?”
哎呦呦,还装虚弱?!沫沫仿佛觉得头顶有无数乌鸦飞过,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装虚弱给谁看!
苗羽桓看沫沫一脸的戒备,面上一派的温和笑容仿佛有一丝龟裂,他指了指自己左侧的大腿,完全不管刚刚那丫头为什么要在自己嘴角上抓了一把,声音虚弱的说道:“沫沫,我的腿受伤了。”
沫沫这才望向他腿的方向,盖着被子什么都看不到。她想到那先生的‘谆谆教导’,语气缓和下来,说道:“我给你看看吧。”说罢便要掀开被子。
苗羽桓一把按住被子,望向她的眼眸意味深长。“你真的要看?”
“是啊,不看怎么包扎?”沫沫并不理他,继续就要掀被子。
苗羽桓死死按住被子,其实他自己也是很忐忑的,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怕这丫头以后就要离自己远远的了。也不知道浩楠那小子给自己出的这个主意好不好用啊?!
“你真的…要看吗?你莫要后悔啊…沫沫,我跟你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苗羽桓再一次确认。
沫沫停下了扯被子的动作,抬起头来奇怪的看着他。不就一个刀口吗,莫非真的很严重?不会啊,如果真的很严重,那先生怎么会让她来包扎?可若是很严重,这么拖下去可如何是好,会不会血尽而亡啊?!
她越想越觉得事态紧急,一边猛扯被子,一边开口道:“你快让我看看,要是太严重的话,我要去找那先生来…”
一瞬间,这世间好像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沫沫掀开被子的动作僵在原处,一双圆圆的大眼死死地盯住那人不可描述的部位,大脑一片空白。
苗羽桓这一刻觉得耻辱的好想拔剑自刎啊,楚浩楠,这是什么馊主意,怎么想死的心都有啊!她怎么还在看啊!
过了半晌,就在苗羽桓就要耻辱到两眼一翻晕过去的档口,沫沫刷的一下把被子合上,僵硬的说了一句:“你中毒了,我要去找那先生。”说罢转身欲走。
“你等等!”苗羽桓面色难看的开口,“我没中毒!”他还想叫人?让更多人来看自己裸奔,还让不让他活了?
“你就是中毒了!”沫沫的神情虽然尴尬羞涩,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道。
“你哪看出来是中毒了?就是普通刀伤而已。”苗羽桓咬牙问道。
沫沫有一丝犹豫,踌躇道:“若你没有中毒,那…那怎么肿那么大……”
……
一切仿佛又恢复了一片死寂,沫沫不敢看他,斟酌自己哪里说错了。从记事开始,她就被一个老乞丐收留,他们住在一个破庙里,一起住的还有许多乞丐。一些小乞丐衣衫褴褛,有的更小些的都没有衣裤,整天光着身子脏兮兮的在破庙里跑来跑去。天暖的时候尚可,每年天一冷下来,都会冻死一些小乞丐。
那些光着身子的小乞丐的小鸟她是见过的,哪有这么吓人?!这肯定是大腿根被刀砍伤,那刀上啐了毒导致的!对,一定是这样!
单纯的小沫沫这样想着,低头小声道:“你一定是中毒了,我去找那先生给你解毒。”说罢又要推门而去。
“你站住!”苗羽桓看沫沫根本不听,这就要推门而出,他情急之下直接冲下床去抱住了已经伸手推门的沫沫。
门口的安林看着帘子刚刚打开一条缝隙便刺啦一声关合了个严丝合缝,再使点力气怕是整个门帘都会被拽下来。他跟不远处淡然擦剑的相然对视一眼,满面的不明所以。
沫沫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搂住自己的那双手臂,突然一众温热的感觉从身后传来。此时已入初夏,她穿的并不多,感受到热量源源不断的从背后传来,她突然想起,这人没穿裤子!这个想法在脑中炸裂开来,使她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
苗羽桓慌忙中扯痛了腿上的伤口,“嘶”的痛呼一声,一边赶紧拖着沫沫往回走,一边小声道:“你明知我现在的状况,还要去喊别人,是让我羞辱而死吗?”
沫沫一听,果然不再挣扎,眸中闪过犹豫。她略微低头看向地面,两人倒退的地面显现出斑斑血迹,看着触目惊心。这个人还有伤口呢!沫沫这才意识到,赶紧顺从的回到床边,不再挣扎。
苗羽桓看她安静下来,缓缓地松开她,慢慢坐回床上,尴尬的扯着床单往自己身上盖了盖,左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裹裤。也没看到安林收拾他的衣物啊,他的裤子哪去了?莫非是相然收的?
门外的相然打了个喷嚏,奇怪的向天空望了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继续擦剑。
苗羽桓看了看满面羞红的她,竟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心中再次咒骂起楚浩楠来。什么破注意,他此刻就要羞愤而死了!
练兵场上指挥众将士操练的楚浩楠连打数个喷嚏,来送羹汤的楚娇怜见状连忙上前:“哥哥,是不是着凉了?”
楚浩楠摸了摸鼻子,纳闷道:“没有啊,这都什么天了…”
营帐中,二人陷入尴尬之中。刀口一直不断的在流血,直到苗羽桓觉得再不包扎,自己就要血尽而死了,才有气无力的缓缓道:“沫沫,我要血尽而亡了。”
沫沫看着地上的血迹,小声嘟囔道:“我…你若是真的没有中毒,那我先给你包扎一下吧。”
“好。”他已经没有心情计较那么多了,真的将血流尽,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他乖乖躺在床上,沫沫只觉得白花花的一片,又血粼粼黑乎乎的一片,她有些眼晕。她心中暗道不行,她这样扭捏下去,这人真要死了。她将心一横,蹙着秀眉开始为苗羽桓包扎大腿根部的伤口。
那伤口砍在苗羽桓的大腿前侧,还算不那么羞耻,可是位置及其靠上,卡在那个不可描述的位置边上。沫沫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在心中咒骂着,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一刀砍在这种地方,害她这样尴尬!
可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好奇心作祟的敏感年纪,虽然觉得羞涩,却总忍不住去看,每一眼都觉得又羞愧又神奇。
闭着眼躺在床上的苗羽桓感觉到伤口上的力道慢慢消失,以为包扎完了,睁开眼睛向她望去,结果看见那丫头盯着那不可描述的部位看的入迷,都忘了包扎伤口。他苗羽桓长这么大哪里被人这么盯着看过那种地方,顿时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
沫沫顿时反应过来,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包扎伤口,心中却紧张的动如擂鼓。天哪,她太不要脸了!居然盯着那里看的那么专注,真是不能活了!
苗羽桓理了理脑中纷乱的思绪,找回了今日最终的目的,勉强牵了牵唇角,对沫沫说道:“沫沫,如今这样,你要对我负责。”
“嗯。”沫沫还在羞愤和兴奋中纠结挣扎着,并未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就这么答应了?苗羽桓思绪一顿,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答应的这么容易?他趁热打铁道:“那待平定南唐之乱,你就随我回巫月去吧。”
“啊?跟你去巫月?为什么?”这会儿的沫沫已经从思绪中清明了一些,乍一听这句话,茫然地问。
“你不是答应要对我负责的嘛,那你当然要跟我回去了。”苗羽桓淡淡回答。
“负什么责?”沫沫终于将伤口包扎完毕,依依不舍般又偷偷瞧了一眼,才将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你刚刚自己答应的,你忘了?这一会就不承认了?”苗羽桓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问她,一副已经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沫沫奇怪的开着他,开始回忆起他们俩刚刚的对话。他刚刚好像是有说了句什么,自己都没听清啊!“我没听清你刚刚问什么,你刚说什么?”
苗羽桓咬了咬后槽牙,心道原来刚刚答应得那么痛快,是没听清的缘故。“不说了,反正你答应了。”
沫沫心中暗道不好,将身子向他的方向又凑了凑,试问:“你刚刚到底说了什么?”她记得她是嗯了一声,可是真的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啊!这人果然不能乱答应别人事情啊!
苗羽桓闭着眼,仿佛有些羞愤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要对我负责的!你答应了的!”
沫沫感觉自己脑中‘咚’的一声,原来他都看见了!“我…我只是好奇,只是觉得你那是…是中毒之状!”
苗羽桓依旧没有睁眼,唇角抽了抽,想到了楚浩楠交给自己的一句话:死皮赖脸。他才定了定神,冷声道:“沫沫,你听说过雄伟这个词吗?”
“啊?”沫沫不明就里,“听说过啊!”
“这个词说的就是我,你可懂了嘛?”苗羽桓说不好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嗓音都在抖。这种心情真的是…无以言表啊!有一种被羞辱了还很…很开心的感觉,这种冲击…好变态啊!
沫沫茫然的回答:“不…不太懂…”
“自己琢磨去吧,最好不要跟别人讲,否则…丢脸的是你自己。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说罢他将身子侧过去,将宽阔的背对向她。
沫沫面色难看的退出帐外,安林迎上前去,向帐内看了看,轻声对她道:“姑娘,尊上如何了?”
沫沫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道:“血止住了,应该没有大碍了。对了,”她踌躇片刻,凑近安林的耳朵小心问道:“你们尊上…真的没中毒吗?”
中毒?安林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没有啊,应该没有啊!”说罢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在擦剑的相然,相然一脸的若无其事。
沫沫这才狐疑着离开,安林才靠近相然,刚想询问那先生来的时候究竟怎么诊断的。这一走进这才发现,相然心不在焉擦剑的那块布,可不是一块普通的布啊,看那金丝缎面、看那繁复的绣纹,那是!“相…相然,这不是尊上今日穿的…裤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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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般都还比较诙谐惬意,哈哈,都番外了,就别虐了。可若是大家想看舅舅拧歪的成长历程,也可以留言告诉我,我会写的!正道的不会写,拧歪的还是可以的~呜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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