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冒应承下来,我派吗子工哪!他们咯么样不明不白就要朝顺哥不当队长了,大伙都难平,朝顺哥是大伙选的。朝顺哥不干了,我个会计也不干了,还当生产队长?”曾春生终于开口道。
三个人正说着话,周修秀汤水田段九妹等一帮妇女,还有高克上高新桥他们三三两两爬上山坡来。大家都不太做声,只有周修秀这个聪明女人知道这个时候该怎样把气氛弄得轻松一些。她一看见曾朝顺他们,便笑着道:“朝顺呀,水田怕是要给你家里头添老四了咧,刚走坡下桑树边过身,她个眼睛呀,盯着桑树泡发直咧,那个酸啾啾的东西,现在树上头都冒得了咧!”
要是放在平时,这吗子事周修秀顶多在妇女堆里拿汤水田笑一笑。现在,她这么一讲,汤水田的脸立马红了,曾朝顺倒是还冒注意他老婆的变化,也没想到周修秀能这么善意地制造着宽松的气氛,他便嘿嘿地笑了笑。
曾春生仍然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挖着土。
周修秀回过头扫了曾春生一眼,她明白今日里曾春生无论如何是乐不起来的,现在已经有人怀疑曾春生想当队长了。不过,以她对曾春生的了解,咯挡子事她相信他是不会干的。来沙子坡出工前,她和段九妹在村前水塘码头上洗孩子衣服碰上了,她见九妹眼睛红红的,神色也不对,便关切地问九妹出了吗子事?以她与湾里妯娌姊妹的关系,她是非常关注上午那场变故后汤水田、段九妹、谭雪儿、曹冬梅几个的情况的。当然,她同样为队里担心,弄不好,这场批斗会后,曾家湾生产队就真的会走下坡路了。不过,后面这件事虽然重大,却不是她一个妇女所能够左右的,就连她家的满满曾果都无能为力。但她对几个要好姐妹却是可以做做工作的,虽然她相信几个姐妹断不会因为上午会议关系各自男人或者各自亲人的事翻了脸。
段九妹满肚子苦水正无处倾诉。她本来就为曾春生无端被人搅进去,刚好又伤着了曾朝顺既不安,又歉疚。要放在平时,或者是别的事情,她立马就去找汤水田了,这个事弄得她还找不得水田嫂子。她在家里骂了曾春生一顿以后,又觉得自己男人也无端地着了别人的道,还遭了家人的骂,也冤枉得很。
周修秀这么一问,倒把个段九妹问得泪如雨下。周修秀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一边停了手里的活,一边安慰着段九妹,一时也紧张起来。
等了一会,段九妹自己安静地擦掉了眼泪,一五一十地跟周修秀说了家里吵架的事和自己的担心与歉疚。周修秀这才松了一口气,好言劝慰了一阵段九妹,她心里也有了底。
这会儿,周修秀见曾春生正跟曾朝顺并排站在一块旱土里挖土,知道两人之间正如自己所料,不会因为大队宣布改换队长的事有吗子矛盾,便想把曾春生的情绪调动起来,故意道:“哎,咯就奇了怪了,九妹晌午头给春生喂了吗子呀,春生咯张嘴巴今日头象给贴了封条呀?”说完,她朝另外几个妇女使眼色。
因为上午的事,大家这会儿都紧闭着嘴。
“嫂子,看你!”段九妹弄懂了周修秀的心思,又见自己男人还是跟曾朝顺站在一块做事,心里不由得一阵欣慰,同时,她又怕这个时候大伙都不接话,让周修秀自讨冒趣,便嗔怪道。
段九妹这一答话,倒把妇女们逗笑了。曾春生也不接话,继续干他的活。汤水田知道他们家晌午头吵了架,虽然她不知道为吗子事吵的,但见段九妹接话了,知道这两口子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也高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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