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7月20日午,因这个时间段几乎没有客人来光顾生意,吴长河躺在店内的竹椅歇凉时不知不觉睡着了,正在算账的吴小凡忙起身脱下外衣轻轻地盖在父亲的身。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在店门外静静地停下,一名年轻的国军尉匆匆从前排座位下车拉开了后车门,然后尊敬地挺胸立正。吴小凡愣愣地瞧着,自己家从来没有来个国军,而且心里对这些穿军装的人非常的反感,十二年前亲生父母是被这些穿军装的人无辜打死,亲眼目睹的惨状永远都铭刻在脑海里,只是国军跑到自己家来干什么,难道也是来买东西?
一名身穿少将军服的年人钻出车来,他瞧着躺睡在竹椅的吴长河笑了笑,然后又走进店铺一声不吭盯着吴小凡。
吴小凡在这种时刻总不能装着视而不见呀,只能装着害怕的样子缩着脖子惊恐地:“长、长官,你、你想买什么,小店只、只卖杂货。”
将军瞧着他惊恐的表情一愣,威严地:“你是小凡吧,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一个大男人算看到一个将军光临小店感到惊讶可以理解,但不至于吓得连话都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了吧,难道一个盗贼的胆子竟然这么小吗?”
吴小凡这下真的惊得张着嘴不知所措了,这个当官的怎么会认识自己,而且知道自己是盗贼,猛然脑海闪现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那是师伯,因为十二年来家里每年都会收到几封师伯的信,地点却从广州到南昌、再从长沙到武汉,内容几乎千篇一律,一是报平安,二是问父亲怎么样,三是说自己在军队和家里的事,官衔也由连长一直做到了师参谋长,落款都是师哥魏怀,父亲收到信后都要认真地写回信,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他,并希望他回南京看看,但他都会在下一封信说,不当将军绝不回南京,只是父亲平常根本不提起两兄弟的事,自己也只知道两人都是孤儿,父亲还是师伯领回去拜师学艺才不至于饿死街头,所以父亲对师伯非常感激和崇敬,今天从来人坐小车和肩章有一颗金星、及对自己说话的语气来看,应该是已经当了将军的师伯。于是惊喜地:“您、您是魏师伯?”
魏怀不高兴地:“叫什么师伯,叫伯伯,这样才亲热。”
吴小凡只好笑道:“是,伯伯,您好!”
魏怀高兴地一拍他的肩笑道:“哈哈,好!”
吴长河一下子被惊醒,睁眼一瞧翻身爬起,激动地:“师哥,你回来啦。”
魏怀伸手搂抱着师弟开心地:“师弟,我回来了,好想你呀。”
吴长河也紧紧地拥抱着师哥说:“我也好想你,想死你了。小凡,快叫师伯。”
魏怀松开师弟说:“不能叫师伯,听着不舒服,叫伯伯亲热。”
吴长河急忙点头说:“对对对,小凡,快叫伯伯。”
吴小凡笑道:“爸爸,我已经叫过了。伯伯,请屋里坐。”
魏怀说:“好!曾副官,把东西送进来。”
“是!”曾副官立正应道。
魏怀亲热地拉着父子俩的手走进后院,然后双手插腰扫了四周一眼,兴奋地:“师弟,不错嘛,有家有儿子,好!”
吴长河笑道:“我再好也不师哥,快请进。”他领着师哥走进堂屋让到位坐下,吴小凡赶紧忙从碗柜里着拿杯子和茶叶准备倒茶。
魏怀瞧着吴小凡仔细看了几眼说:“小凡,你长得可真帅,一点都不象你爸爸。”
吴长河笑道:“师哥,我不是在信告诉过你嘛,小凡的个子和长相都象他妈妈,可惜她妈妈一生下他死了。”
魏怀手一挥说:“好啦,过去的事别说了,有小凡这样英俊的儿子,你知足吧。不过师弟,你是怎么教小凡的,他看去胆子小得很,见到我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根本不象个男子汉,这样下去他会毁在你的手。”
吴长河父子俩相互瞧了一眼,他慌忙地:“师兄,小凡是有点胆小怕事,这也是他小时候被别人欺负造成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吴小凡也赶紧端茶说:“伯伯,这事不能怪我爸爸,我的性格小时候这样了,何况胆小一点也有好处,出去干活时会更加小心谨慎,所以也没有出过事。”
魏怀笑道:“你们父子俩还真会为自己找借口,既然你自己都承认自己胆子小,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师弟,你对女人可是喜爱的很,怎样现在身边却一个女人都没有,该不是年轻时玩女人玩多了,才四十岁不行了吧?”
吴长河羞气地:“师哥,我不是在信对你说了嘛,我对小凡他妈有愧,再找个女人回来要是对小凡不好,那我还是人嘛。”
魏怀便冲着吴小凡说:“小凡,你爸爸为了你连女人都戒了,你这么大了,不为你爸爸想想?”
吴小凡笑道:“伯伯,我让我爸爸找个女人回来可他不找,不过南京城的妓院恐怕我爸爸都去过。”
吴长河吼道:“臭小子,有你这样说老子的嘛。”
吴小凡噘着嘴说:“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又没胡说。”
“哈哈!”魏怀乐道:“看来你们父子俩还是一对冤家,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吴长河忙说:“好了,你别老说我,你不是讨了夫人,又有了一儿一女,是不是她们都来南京了?”
魏怀说:“她们都在武汉。师弟,我已经被国防部任命为武汉警备司令部情报处少将处长,今日坐飞机赶来南京一是接受任命,二是来看看师弟,我们毕竟十四年没见面了,真的好想你。”
吴长河说:“师哥,我也好想你。十四年了,你终于当了将军,可喜可贺。”
吴小凡又给父亲端茶说:“恭喜伯伯官运亨通!”
魏怀愉快地:“小凡,凭你这句话,伯伯欣赏你。”
这时,曾副官提着两大包礼品进来立正道:“长官,东西放在哪?”
吴长河客气地:“师哥,太破费了。”
魏怀说:“小意思,也是刚才随便买的。小凡,快收下。”
“谢谢伯伯!”吴小凡前从曾副官手接过礼品说:“谢谢长官,快请坐。”
曾副官说:“谢谢,不坐。”他转身出去了。
吴小凡把礼品放在四方桌说:“伯伯,情报处的人是不是是人们说的特务?”
魏怀喝了一口茶说:“话不能这么说,只不过搞情报的人得凶狠狡猾。”
吴长河笑道:“小凡,你伯伯的事你少问。师哥,你在武汉还是住在那栋老房子里吧,那里头的摆设可真是好,只是我没用,这么多年了才弄了这一套旧房子。”
魏怀开心地:“师弟,你还记得我汉口的那栋房子,那时候我只用了两年时间买下了那栋房,后来他们当兵的搜查**,仍然不问青红皂白闯进我家,还用枪指着我的头说,我窝藏**要打死我。他妈的,我知道他们是要钱,赶紧给了他们一百块大洋,等他们走后我想,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有枪,不然还是受人欺负。老子一咬牙去广州参加了国民革命,打打杀杀冲出来了是将军,后来又硬是考了黄埔军校,这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权力。妈的,只不过北伐打汉口时差点丢了命,前几年在江西剿灭**时也差点死了。”
吴长河说:“师哥是福大命大,终于闯出了自己的天下。”
魏怀自信地:“师弟,师哥从小相信,老子一定能发达。十多年前老子还只是一个小毛贼,谁曾想会有今天。当年一个小小的汉口都是卧虎藏龙之地,现在国民政府将汉口、武昌、汉阳三镇合并为一,通称为武汉,谁能想到我还能回去成为掌管一方的将军。师弟,你知道我们情报处的权力有多大嘛,我们直接受央指挥,对危险分子有任意处置大权,地方政府无权过问。”
吴小凡赶紧笑着说:“伯伯,现在哪有危险分子,谁敢同政府作对。”
魏怀说:“你这小孩子不懂了,现在最大的危险分子是**,他们是无孔不入跟政府作对,煽动劳工罢工、学生罢课、农民造反,前几年江西的**闹得更凶,现在被国军赶到了西北,不用多久能通通剿灭,还那些躲藏在城市的**分子得由我们这样的情报部门一个个地揪出来枪毙。蒋委员长说过,对**分子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个,我任后的首要任务是要全面清剿**,让他们成为过街老鼠无处可藏。哎,小凡,你大学毕业了吧,你爸爸在信说,你的武功和手艺都很不错,我们搞情报的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跟伯伯走怎么样,伯伯介绍你参加国民党,今后你也一定象伯伯一样当将军。”
吴长河慌忙说:“不行不行,师哥,我这一个儿子,而且他天生胆小怕事,偷点东西还可以,打打杀杀的让我太担心了,我不能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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