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南州和钟馨早早赶到王府井书店, 然后窝在里面一上午，密密麻麻抄了三分之一本主科知识点。比较让南州郁闷的是她抄的是初二下学期, 而钟馨是初三。

“你们一学期学这么多东西, 根基打得牢么？”

钟馨翻一页书, 说话像绕口令。“学的会, 学不会, 最后不都得学嘛。早学完也好, 根基不牢，多做几遍卷子就记牢了。实践出真知。再说，考试不可能光考一套用公式就出答案的题, 那样太简单了对不对？许老师跟我们说, 中考时，数学和物理最后一道大题都可复杂了。所以公式不能死记硬背，要学会发散思维, 把逻辑这一环节从你的大脑里提出来，和其他公式一起做到灵活运用。”

哎呦呵, 瞧您这唾沫横飞的样子好像自己是理科状元！还把“逻辑”提出来，你以为大脑是银行取款机啊。估计提出来也是猪脑。

南州愤愤不平, 语调阴阳怪气：“实践出真知不是这么来的！”

钟馨摇头晃脑：“我乐意, 要你管！”

一上午过得飞快，午餐两人在麦当劳解决。吃饭的的时候，钟馨嘴不闲着，一会儿指指窗外走过的外国人。一会儿又说王府井这家麦当劳是全亚洲最大的快餐店。南州撇嘴角, 心想面积再大，不也是个卖汉堡的，你让它买一个卤煮试试！

钟馨懒得跟南州掰扯，咬一口麦辣鸡腿，问：“你的小跟班今天怎么没来？”

“什么？”南州反问。

“洛雨呀，你的忠实小跟班。平时不都你去哪儿他去哪儿，生怕你被谁拐走了。”钟馨忽然将脸凑近南州，笑嘻嘻地八卦：“喂，你跟他打过啵没有？”

南州皱眉头：“我为什么要跟他打啵？”

“难道没有？那你每天去他家都干什么？不会，只是，学习吧？”

“当然，你以为呢！”

钟馨呲牙：“冲我瞪什么眼睛，告诉你啊，现在你名声都快别人搞臭了。”

因为长得帅，打架又厉害。洛雨在午门中学也算名列前茅的风云人物，喜欢他的女生很多，实验班里也有。自从南州开始给洛雨补习功课，闲言碎语就一直没断过。有些女生知道钟馨跟南州关系好，常跑过来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有些人挺友好，只问问他俩是不是交朋友啦之类。有些人内心则比较肮脏。一次钟馨上厕所，听到外面几个女生八卦南州已经和洛雨那个过了，说的有鼻有眼，什么一进门就拉上窗帘，一两个小时以后才出来吧啦吧啦。然后那些女生就啧啧啧，嘲笑南州不干净。气的钟馨厕所没上完，出来就开骂，那几个女生也不含糊，反驳道：“有本事指责我们，不如去问问沈南洲，大白天和一个男生在屋里，又锁门又拉窗帘，说是学习，谁他妈信啊！”

当时，钟馨气到直接拿扫把打人，但冷静下来，又觉那些女生说的也不完全没道理。大家一天一天长大，南州总这么往洛雨家跑，现在不出事将来也得出事。她想，如果他们俩真谈恋爱，那现在这样也无所谓，只怕明明啥也没有，结果却落得一身骚，关键这种事对女孩伤害最大。现在好多男生看南州眼神都怪怪的。

钟馨特着急，拍着桌子训南州：“你俩到底挑明没啊？洛雨到底怎么想的？喜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你就别这么上赶着了，真以为自己演《古惑仔》，等着浪子回头啊。”

南州静静眨一下眼睛，“他非得喜欢我，我才能给他补课？”叹口气，“那帮人真能瞎掰，还拉窗帘锁屋门，拿我们俩当特务了。”

“那，那你老去他那屋也不好。”钟馨劝。

南州笑道：“你以为我傻啊，每次补习功课我们都去姥姥那屋，什么事也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洛雨一点歪心思都没有过，他还说，不到三十决不考虑找女朋友。还励志以后考公/安大学。你说，这么好的洛雨，我凭什么不帮他？”其实南州也挺无奈，明明平日里学习，段小然和冯佳雪也在，但为什么大家只看到她和洛雨。

听到“这么好的洛雨”，钟馨受不了地缩缩肩膀，“瞧你，这么宠他，就跟他是你孩子似的。母爱泛滥，恶心！”

南州想自己对洛雨多少有点母爱混在其中。如果按照灵魂年龄算，洛雨在她眼中就是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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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麦当劳走出来，钟馨又问了南州一遍到底和洛雨打啵没。南州很无奈，反问，就算真啵了，又怎样？钟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揉揉胸口憧憬：“也没怎样，就是想知道长得那么好看的男生嘴巴里是什么味道。”

南州也好奇起来，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万一啊，他有口臭呢？”

“有就有呗。”钟馨不以为然，“帅哥有口臭也是帅哥，瑕不掩瑜。别忘了世界上还有一个东西叫口香糖。”

南州想如果从这个层面分析，发明口香糖的亚当斯应该得诺贝尔奖。

春节刚过，王府井大街一片喜气洋洋。苦学一上午，又吃了一堆油炸食品，南州和钟馨都有些犯困。钟馨打着哈欠说自己无论如何也学不进去了，不如逛逛街。但1998年的时候，王府井大街也没啥可逛的，加上所售商品长得比较怀旧，属于中老年才会去的地方。两人站在百货大楼四四方方的广场，看着来来往往笑容满面的阿姨大妈，心里只觉泄气，最后还是南州说：“算了，逛这儿还不如坐车去西单。”

果然，一进西单两人就焕发了青春活力。在没有网络的年代，西单就是那会儿四九城学生们的淘宝之地，想买漂亮衣服，时髦挂件，打孔cd，边缘产品，首先想到的就是西单。南州记得好多特别前卫的衣服，都是先在西单看到。这里有大商场，也有可以淘货砍价儿的小商贩。每次逛完西单，基本两条腿等同废掉。

1998年，西单商场已经开了耐克和阿迪的专卖柜，两人先在那儿狂了一圈，然后就去了韩国城顶楼的游戏厅（南州嫌贵，本不想去，但钟馨说请客）。那会儿游戏也不多，跳舞毯还没传到中国，抓娃娃机更是遥远的二零年代产物。

“玩什么呀。”钟馨倒是挺高兴，玩什么都是玩。手里捧着游戏币，裤兜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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