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 裴玲小心翼翼地问南州和洛雨:“你, 你们住哪儿啊。”
南州刚张开嘴巴,还没回答, 身旁推着自行车的洛雨不甚友好地回道:“跟你没关系,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和南州还有事, 你赶紧走。”
这轰人轰得也是够横。半分情面没留。裴玲被怼得脸色通红, 像是要哭, 抱着书包拐进邻近胡同里。等她走远, 南州才不客气给了洛雨脑袋一记暴栗:“你干嘛对她那么凶?没着你招惹你,好好说话不行?”
“行个屁!”洛雨仿佛吃了枪药,怼完裴玲, 又怼南州, “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本事用胶条封我嘴!”
“粗鲁。”
“是, 您不粗鲁,您可文明了,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把那帮傻/逼打退了。”
南州较上劲:“他们是他们,裴玲做错什么?再说她一个女孩子, 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洛雨嚷:“我就不客气怎么着啊, 告诉你沈南洲,下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你少管,还挡在厕所门口,你厕神啊!今儿没我, 别说她,那帮孙子连你一起打了知道吗?你个傻子,遇见这种事还不赶紧跑,装什么正义卫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可谁也没赌气转身走,就这么穿了两条胡同,路过街边肉夹馍小店时,南州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李萧白和赵鑫,桌上两碗酸辣粉,呼呼冒着热气。李萧白也看见了她,视线定格一秒,然后面无表情撇过头去。赵鑫觉得他神色不对,扭头望过来时,正瞧见对面走过的南州和洛雨。
赵鑫眉头皱一皱。
桌对面,李萧白胡噜胡噜埋头吃酸辣粉,动作几乎自虐的粗鲁。赵鑫瞅着郁闷,拍拍桌子:“至于么,就为这么个女的?看来那些男生说的没错,沈南州每天都去洛雨家。”刚才在车棚,他们听见王海几人嬉笑议论沈南洲和洛雨的关系,说她每天都去他家,两人关上门,也不知在屋子里干什么。
当时,李萧白的脸瞬间就变惨白,手抖着,开了几次车锁才勉强打开。这一路都在偷偷擦眼泪,气得赵鑫直接想打人。“萧白,你听我一句劝,你和沈南洲压根就不是一路人,你也别想她了,等去了香港你好好读书,那边的女孩洋气又见过世面,环肥燕瘦什么样都有,全体甩沈南洲八条街。”
李萧白忽然抬起头来,依旧惨白的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看着赵鑫,像个小学生那样问:“他们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赵鑫想说“是”,可看见李萧白脸上近乎痛苦的表情又于心不忍。那是李萧白啊,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这么失落过?这次期中考分数也不理想,尽管还是班级第一,但考试时,他好几次分神发呆被老师敲桌面,赵鑫不是不知道。放下筷子,赵鑫特认真地望着李萧白,问:“咱俩是朋友么?”
李萧白笑了:“不是朋友。”
“啊?”
“是兄弟。”
这次轮到赵鑫笑,但很快又正色,“萧白,你听我一句劝,你的路和我们谁走的路都不一样。太高深的话我也不会说,但你……好好学习吧,行吗,别老想这些乱七八糟没用的事和人。上次篮球赛,洛雨为什么找茬儿?真是因为段小然?多少,也有沈南洲的关系吧?结果呢,你挨了打,谁心疼你了?沈南洲来道歉,多一半也是为了洛雨,所以不值得。真的,你还不如跟左敏,看你受伤,她哭得最厉害。”
李萧白玩着筷子,看一眼赵鑫,然后扭过头看向窗外,多少有点烦躁:“我不喜欢左敏。若真选一个,还不如喜欢钟馨。”
“啊啊?别,别介呀——”赵鑫急了,“朋友妻不可欺,你哪儿能不客气啊!”
“骗你的,傻子。”李萧白斜了赵鑫一眼,就钟馨那样的,他还真看不上。忒闹腾。娶回家房顶容易掀了。赵鑫嘿嘿笑,心有余悸捋捋胸口,继续说:“我就是举个例子,告诉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想想叔叔阿姨,还有你爷爷,他们对你期望很高,别让他们失望。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实力也有能力以最快的速度实现理想。”
李萧白没说话,看着对面老房上一只熟睡的大花猫。
赵鑫急,斗胆踹他:“听见没有啊。”
“嗯。”他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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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次竞赛入围失利,南州第二天就忘了。然后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
至于为什么没选上,她不再想了。
只偶尔拉开抽屉看到那几本密密麻麻写满资料的笔记本时,才会怅然片刻。她心里吧,总有个类似怪兽的声音诅咒那四人得不了冠军。可当午门中学真在最后一刻惜败给耿旭领衔的二十八中时,她又觉特别难过。
比赛那天,她是在场拉拉队员之一。
那些题目确实特别难,但南州真的都会。包括刘咏文和左敏没回答出在辅导知识外的那两道拉开分数的生物题。
南州也想,如果……草,如果个屁呀!
不过拿了亚军也让午门中学增光不少。要知道原来以他们这种档次的学校连参赛资格都没有。其实南州挺高兴的,因为那天她看见了耿旭。两年不见,哦不,算上一世,一共20年。这位占据她童年粉红泡泡梦中唯一主角长达六年的男孩如今已出落成肤白貌美的翩翩少年。走在楼道里,背影如松,周身自动带光。
当时,南州难掩激动,吊嗓儿叫了他一声。
耿旭回过头,讶异地看着南州,“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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