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的手在听到“刘咏文”这三个字时, 奇迹般, 不抖了。一股巨大的失落袭击了她,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机械性的鼓掌。前面, 左敏和刘咏文兴奋地抱在一起, 激动地说:“太好了, 太好了。”
“南州……”五班女生脸色讪讪, 小心翼翼打量她。
“啊, 怎么了?”
“没什么,还以为……是你……”
南州嘴巴咧得都要撕到耳朵根了,“谁都一样, 没事。”快速收拾书包站起来, 不然怕脸上肌肉崩掉,她抱着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这厢,收回目光, 李萧白看着于老师,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吧,老师。”
于老师和蔼地笑着, “什么不对呀李萧白同学。”
赵鑫也看着李萧白, “你说什么呢?”
李萧白张张嘴,似乎思索了一瞬,然后摇摇头,没什么——因为, 也问不出什么。走出教室,下楼时,赵鑫激动地叽叽喳喳,但李萧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等来到存车处,车锁都打开了,又弯腰重新锁上。
“怎么了?”赵鑫不明所以。
“你跟我回趟四楼。” 李萧白从车筐里拿出书包重新背好。
啊?赵鑫还没反应过来,李萧白已然转身跑了。
今天实验班停了一节晚自习,四楼安安静静.赵鑫问怎么回事好端端干嘛又回来,李萧白没说,神色凛然,只嘱咐走路小点声,一副干大事的模样。见他不愿说,赵鑫也就不再问。两人同时放轻脚步。影子被夕阳拉的长长,在昏暗不明的光线里晃动着。
从楼道这头走到那头,在教师办公室门前,李萧白停了脚步。
“啊?”赵鑫左右看看,脑袋还是蒙的。“上,上这儿干嘛?”
“别管了。”李萧白观察一下周围形式,悄悄推开办公室门往里看了眼,转回头来对赵鑫嘱咐:“你帮我在这儿盯梢,如果有老师来,就想办法告诉我。”
赵鑫莫名紧张,“那——你干嘛去?”
“找点东西。”再次确认环境安全。李萧白转身,鬼魅一样钻入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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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在厕所里待了十来分钟才总算平静下来。没事,一次竞赛而已,决定不了什么。她能接受这个结果,但不知道这结果如何产生。我成绩不好?还是那天模拟赛表现得太积极,让老师反感?
越想头越疼,她胃部忽然一阵痉挛,吐出几口酸水。
今天张桂华出院,洛雨和她约好,送老张回家后,就来校门口接她,然后一起回家补习功课。瞅着时间差不多,南州抱着书包从隔间出来。站在水池前正洗脸,卫生间大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身材像豆芽菜一样柔弱的女孩几乎以一种扑的姿态,跌跌撞撞跑进来。
她一身狼狈,校服脸上头发上沾满了粉笔屑。五颜六色,仿佛刚从染缸里爬出来。
南州吓一跳,“你……”
与此同时,楼道里由远及近响起一串凌乱脚步声,夹杂几个男生的叫骂:“丫跑哪儿去了?!”
“每个教室都找找,肯定跑不远。”
“估计躲厕所去了,走!”
女孩儿面露惊恐,看看南州,又看看并不保险的卫生间大门,浑身颤抖。
脚步声临近,南州反应过来,“快进去!”她拽着女孩校服衣领推进身侧隔间,门刚插好,几个男生骂骂咧咧推开卫生间的大门,南州扭头,对着他们就是一个河东狮吼:“出去!”
估计没想到这个点儿了,厕所里还有其他人,为首的男生显然吓了一跳,匆忙后退几步,冲后面人嚷嚷:“别他妈往里挤了,还有别人呢!”
一群人退出卫生间,估计看到南州不是老师,有个男生猥、琐地笑道:“里面的人穿裤子没,如果走光了,哥几个是不是得娶她啊。”其他人哈哈笑起来。南州面容严肃走到门口,实际就是挡在那里。
楼道里站了六七个男生,瞧着眼熟,似乎是隔壁九班的小痞子。个头儿都不高,但毕竟是男生,比南州魁梧许多。表情又凶又恶。据说初中是最容易发生校园暴力的年龄。因为无知,所以无畏。有的对异性好奇,于是加倍欺负女同学。以教训的名义趁机沾便宜。
“喂,刚才跑进来一个女的,你看没看见?”为首的男生态度嚣张,三角眼瞄着南州的脸。
“没看到。”
“胡说!她明明跑进去了!”外圈一个小尖脸嚷道。南州没反驳,只一个淡淡眼神飘过去。瞧你丫那样,长得跟个猴似的。也就欺负小动物和女生,长大了也是没出息挨骂的货。为首的男生不想把事惹大,示意尖脸闭嘴,然后瞅着南州恶狠狠地警告道:“告诉你啊,这儿没你的事,赶紧走,不然伤了你,哥几个可不管。”
“老师会管的。”南州冷淡地说。以前可能就真不管了,但现在午门中学想借着实验班申请区重点,对于这种校园暴力,校方逮着一个严肃处理一个,绝不手软。
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群男生哈哈笑起来。尖脸呲着丫,煽动其他人:“跟丫费什么话啊,往里冲,丫要敢拦着,连丫一起揍!”其他男生狂躁起来,叫嚷着,尖脸和另外一个男生对南州隔空挥拳头。南州不争辩,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么大的孩子,心眼儿又坏,你跟他们谈什么前程未来根本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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