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几天的庭审结束之后,街头巷尾突然出现了很多谣言。
茶余饭后的妇女们八卦着那个失去了婆婆的孤儿寡母的悲惨遭遇;男人们津津乐道那三个小混混的侠义和兄弟义气;当然,也有对前烈国大将军说三道四的,通常他出现在人们的话语中的时候,都是那个不忠不义滥杀无辜的反面角色。
在这样一个离北疆十万八千里的南边小村里,人们对烈国大将军的事迹不甚了解。所得来的信息也都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但是他们曾经和接地气的郑屠户生活在同一个小村里整整六年。
“俺家原来还得在那儿买过肘子,”有人说道,“俺家的娃可怕他了。哎呦,原来那屠户居然是大将军呦!亏得俺家的娃没忘他跟前去,要不……也得跟何老太似的。”
“俺家买不起肉,”另外一个人凑过来,“不过俺见过另外那仨混混。啧啧,啥摸鸡偷狗欺负人的事他们都干得出来。义气倒是真的。倒是这大将军也忒怂,比那仨小混混还脓包。”
在他们的话语里,仿佛这场惨案案的最大罪魁祸首,不是那个杀掉了老太太的小混混,而变成了这个曾经的大将军。而且不管是谁说到这场凶案的最后,总会摇着头叹息着总结一句:“多半是判不了了吧?唉,人家官官相护,命好。只可怜了何老太。”
这股舆论的风潮愈演愈烈,甚至到了无人不谈的地步。老百姓们冷眼旁观,交头接耳,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郑忠义其实是这场凶案的最大帮手。他们也同时认定了当官的绝对不会判他刑的。
随后这官司传出了县城,甚至传到了上一级的府官耳中。
州府大人听到之后却没有县令的纠结。他的政治素质更高,更能准确地体察上意。他知道,这个所谓的烈国大将军既然已经被贬为了庶人,那说明皇帝是并不喜欢他的。他已经当了六年的杀猪屠夫,并没有太紧密的亲朋好友,甚至家都没有成。就算他被冤枉了,也没有人会替他申冤,甚至很多人乐见其成。判了他死刑,换了官府的好名声,这个买卖绝对是做得的。
于是事情很快就这么定了下来。郑忠义和杀人的那个混混被判了斩立决,另外三个混混则被流放。
事情有些蹊跷。邵凡低调地混在了义愤填膺的围观行刑的人群当中,穿着他那身运动十分轻便的紧身衣,把面罩揣在怀里。
他并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只是本能地认为这事情有些不大对劲。是他阴谋论了吗?或者是他太过不信任这个世界的司法系统?
这一切都发展的太快了。对于经历过信息时代的邵凡来说,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利用水军引导舆论浪潮来打压人的一场阴谋。为什么到了最后,受到最深舆论谴责的并不是那个无耻的杀人犯,而是旁观并且罪行仍留有疑点的郑忠义?
最后判别的原因也让邵凡觉得儿戏得不可思议。
因为郑忠义曾经的大将军身份?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私密的事情,总有人能知道这些幕内,有心人想要查很容易就能查到。况且,如果这是一场针对陷害郑忠义的阴谋,操纵者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背景?也许这场陷害就是因为他曾经的将军身份……
邵凡给大哥写了封信,果然不出所料,越子骞对郑忠义的评价很高。说以自己熟知的郑忠义的人品,他定不会干出这样残暴恶毒的事情,别说对待无辜的老太太,就连打仗时,郑大将军对待敌方的百姓也很宽容。越子骞甚至有些替郑忠义惋惜不平,说什么残暴嗜杀,不过是因为郑忠义功高盖主,被贬时所用的借口罢了。
邵凡相信越大哥的话,这是位饱受冤屈的英雄。
这一次的事情邵凡没有证据,但是他心里倾向于郑忠义是无辜的。邵凡说什么也要把他救出来。之后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考虑,如果他确实罪有应得,邵凡发誓自己会用尽力量给他相应的惩罚。可是现在如果郑忠义被砍了头的话,那就有再多的冤屈也还不回来了。
行刑是在正午,太阳无比的刺眼,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邵凡却有一种让人浑身发冷的死寂的感觉。
他在等……等幕后黑手出来。如果要利用郑忠义,幕后黑手必然会在郑忠义死亡之前阻止这场死刑。邵凡觉得他们费了如此大的周折,大概不会只是想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屠户名败身裂之后死亡。如果真的有意外发生,邵凡会先自己用异能把郑忠义救下来。
两名将要被斩首的犯人披肩散发,身上只穿着一层单薄的单衣,赤着足,狼狈地被绑在了行刑台上。刽子手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要进行最后的处决。大刀明晃晃地反射着阳光,高高抬起,即将落下——
到了现在,邵凡臆想中的幕后黑手仍未出现。邵凡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紧紧盯着刽子手手里的大刀,在心里默念着金系异能的要点——
说是迟那时快,一名刽子手顺利地把那小混混的头砍了下来;而就在邵凡把另一名刽子手手里的大刀变形的同时,一支箭破空而出,发出一声响亮的长啸,直直地射穿了那刽子手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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