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山溪!”柱子惊讶叫道。
“大山溪?”言予等人一同用询问地目光望向柱子。
淳朴的青年被几位停云山大侠一同注视着,有些紧张,“嗯、嗯,我没想到这里竟有条捷径,可以这么快来到大山溪旁,翻过这座山就已经快要到山林中围的最深处了,再往下就要到林子内围了,平时起码还要走好几个时辰的路途,绕过这些石山才能到达的。”
“那个古怪的黑影,现在在哪个方位?”落云烟问道。
柱子皱着脸,指着前方道:“看黑瓜叫唤的指向,我估计它是越过了这条大山溪了。”
他们站在半山腰的石缝裂谷中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条山溪看起来已经颇为急湍了,据柱子说底下还有尖利嶙峋的山石,即使是现在枯水期,想要过去也还是有一定难度。
况且他们进入山林已经有大半天,又在那个满是尸体的石洞中花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并不是一个过溪的好时机,所以他们简单商议了一番便决定先回石洞去。
而且若是再不回去,一会儿树木高深的山林里光线更加昏暗,邻近入夜在林中赶路并不安全,虽然以他们几人的修为加起来应该足以应对大部分野兽威胁,但凭白耗费时间和体力并不值当。
原路返回快了许多,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异状,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又回到了夙宵等人留守的石洞。
天已经半黑下来,石洞口闪着火光,在洞口处并没有明显的尸臭气味,所以夙宵他们在那里休憩还算是可以忍受,而且柱子先前告诉他们,这个石洞处位置比较隐蔽,这一小片区域野兽出入相对少,特别是冬季就更罕见大型猛兽,所以可以比较放心地在此处暂时安顿。
言予刚和秦牧儒几人靠近石洞口,便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在入口处望向他们。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逆着火光站立修长身影正是夙宵,言予微微睁大了眼,这是……在等他回来吗?
“小师叔。”夙宵带着暖意的嗓音传来,言予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也被那带着火光温度的声音安抚,变得柔和又温暖起来。
直到用暗藏脉脉温情的目光飞快上下扫视一遍言予,确定他的小师叔安然无恙,夙宵才转向秦牧儒和落云烟行礼道:“师尊,二师叔,可有探查到什么?”
“进去说吧。”
进到石洞内,他们找了位置坐定之后,秦牧儒大致说了一遍刚才所看到的情形。
“不如这样,我们今晚在山中过夜,明日一早想办法过那条山溪。”秦牧儒推出了一个初步的提议。
落云烟思索之后也提出建议:“或者我们今晚派两人连夜回去,明日增派人手之后再作计划如何?还有这个石洞中的尸体也需要尽快处理,尽早带回去查验清楚。”
“唔,也有道理……”
“大……大侠们,我们还是最好在遇到大山溪之后就回头了,不要再走下去了。”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突然插到了他们的对话之中,竟然是柱子。
“经过那条山溪,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言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犹豫,好像还有些忌惮。
“嗯,过了大山溪之后,就要进到林子的内围了。”柱子一张黝黑的方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大侠们,咱们最好是别去林子内围,平日里我们村里人打猎采药,顶多也就到山林中围,遇着了大山溪,就已经是去到中围和内围的交界了,不能再往下走了。”
“山林内围有什么?这村子后山林里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我们吧?”落云烟突然发问,他摸着下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是眼神却十分凌厉地扫过青年淳朴的脸。
柱子哪里见过这种仗势,他吓了一大跳,脸涨得黑红,好半天才努力提高了一些声音道:“掌、掌门大侠,我真的没有瞒你们什么,这个林子,您也是知道的吧?在我都还没出生的时候,这山林还是个魔兽林来着,中围和内围都是魔兽的领地,只有最外围是我们村子猎户常去的地界。但是,自、自从当年,那个大门派的围剿令下来之后,这林子里的魔兽很快就空了,外围的普通野兽这才慢慢进到了林子中围生活,我们也敢去到稍微深一些的地界里采集灵草和狩猎了。”
所谓大门派的围剿令,指的应该就是当年万钧门清剿魔族的行动了。
秦牧儒不解道:“既然林子里已经没有魔兽了,那你们还怕什么?”
面对的是亲和力满棚的秦牧儒,柱子这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调,他苦着脸道:“据说当年来了好多大侠,将林子里的魔兽全部捉走了,可是听村里的老人说,好些厉害的魔兽躲过了一劫,其中最厉害的兽王还藏在那林子最深处的圣地里呢,只是不轻易出来而已,但我们最好不要跑到魔兽林内围去,触怒了兽王可就大事不好了。”
兽王?
言予愣了愣,这是说,当年万钧门的清剿行动有漏网之鱼,还有好一些魔兽藏在这林子里面吧?所谓的兽王,应该就是这个山林里最高阶的那只魔兽。
但是那个“圣地”,是什么地方?
言予把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柱子摇摇头,老实道:“这个我也不懂,全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其实村子里也几乎没有人进去过林子最深处,可能这些都是祖辈传下来的说法吧。”
言予忍不住抬头望向了安静地坐在自己身旁的夙宵,有不懂的问题条件反射就会想到向夙学霸求解。
夙宵在秦牧儒等长辈们谈话的时候很少出面插言,一直谦逊恭谨地坐在一旁倾听,只在需要他的时候才会主动出声,俨然一副完美的内室弟子优良形象。
不过这个完美的弟子不跟在自己师尊的身后,反而老是粘巴巴地跟在小师叔屁股后面,但他的行为完全被自身的朗正端稳气质所掩盖,让人感觉不出任何痴汉的踪迹……言予一想到这个就头疼不已。
好吧,他承认,除了头疼,可能……还有一点点古怪的爽感?
尤其是刚才回来的时候,远远就见到夙宵听闻动静提早走到洞口等着他,那感觉就像是见到了期盼着主人回家的狗狗,简直让人难以抗拒这种温柔。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言予心底里泛起一丝自己也参悟不透的迷茫。
夙宵接收到言学渣充满迷茫的眼神,以为他是因为“圣地”的问题而困惑不解,沉思了片刻,少年咐到言予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个圣地,弟子猜测有可能是地域大灵脉一类的地方吧。”
言予整个头皮猛地炸了一下,脑子里什么也来不及想,条件反射地就侧开头,伸出手捂住了那只温度飙升的耳朵!
他他他,他只是想要问个问题,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啊!这特么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凑在耳朵边说悄悄话啊摔!还用那种杀伤力猛烈的磁性低音炮……
言予感觉自己要疯,前晚上被夙宵按到后腰之后那种诡异的身体反应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冒出头来。
然而这次夙宵似乎真不是故意的,他被言予突然的大动作吓得微微怔愣了一下,立刻拉开了些许距离低下头看向言予,关切道:“小师叔怎么了?”
他们现在就坐在讨论的人群围圈范围,距离太近一点儿动静都瞒不了人,秦牧儒听到声响,也从谈话中抬起了头看过来,询问道:“子意,发生了什么事吗?”
言予急忙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迅速换上了泰然自若的表情回道:“无碍,只是……”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于是言予不敢再多说话,最后小声地只回了一句“没事”,然后微微偏开头的角度,想要躲过夙宵的视线。
不过少年的个子已经比言予要高,即使侧开角度,夙宵还是从后上方看到了言予露出的半截耳朵,白润的耳廓此时自内而外透出薄红,就像一片只在尖尖沾染了粉色的荷花瓣似的,引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
夙宵刚才只是没有这个念头所以没能马上意识到,但现在看到言予这么个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小师叔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又吃惊又喜悦,简直想要伸出手去好生揉捏一番那诱.人的粉色耳垂了。
不过理智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时候,所以夙宵只是用暗晦的眼眸反复扫视了几遍那只耳朵,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在袖子的掩护下从后面伸出手,捏了一下言予的一根小指头肚,总算是暂时解了想要触碰这个人的渴望。
言予再一次惊吓了一跳,他对着秦牧儒等人再次投来的关切目光,淡定道:“林子里……太多蚊虫。”
内心其实一点儿也不淡定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言予回过头飞快地瞪了一眼夙宵,用痛心疾首的眼神表达谴责:大哥,这可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你检点一点可以吗?!
然而这痛心疾首的谴责完全没有传达到位,夙宵看到言予瞪大眼睛的表情,又忍不住悄悄伸过手捏了捏他的指肚,并且用上了比刚才更大的力道,捏完还握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开。
“……”
言予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无视、淡定,捏个手指而已,又不是没被摸过,不要再被夙宵的行动轻易激起情绪了。
定了定动荡的心涟,言予继续回到当前的正经话题之中。
柱子的观点是,追踪发现那个古怪生物跨过了大山溪,也就是进入了山林内围,青年表示极不建议进入那里。
若是柱子不愿意进入,那就没有人可以指挥巡山犬了,他们没了巡山犬,就算进去了山林内围也是两眼抹黑,根本寻不到要找的东西。
现在秦牧儒就正在与柱子讨论是否要继续追查进入山林内围,还是暂时打道回府。
本来在石洞内,秦牧儒已经打算一道儿回去,然后明日派人进山来处理这个石洞里的尸体的,可现在突生变故,这个古怪的袭击他们的东西出现得如此恰巧,也许又是一条不得不追寻的线索,他希望明天一清早就可以跨过那条大山溪进到山林内围追查,拖的时间越短越好。
言予听到秦牧儒说的恰巧,事实上,他发觉他们所有的线索好像都出现得十分恰巧,从一开始他们就处于被动的状态中,就比如他们知道莫林村的疫情,也是从村长寄来的一份信函得到的信息,那封信还是村长与何大夫一起写的……
何大夫。
言予猛然皱眉,似乎每一次发现新的进展,都有何大夫的身影,最初将他们卷入这件事的开端,就是何大夫怂恿村长越过刘属正寄给停云山求助信;之后他们在莫林村进行防浊救治,何大夫作为医所负责人,也全程参与其中,表面上看是在配合停云山的行动,但是反过来一想,停云山的行动又何尝不全在何大夫的监视之下进行呢?
还有后来的骨玉碎块,也是在与何大夫一同去莫林村探查的时候发现的,虽然他和夙宵是意外进入那块隐蔽幽地发现的骨玉,但当时他们在巡视整个村庄的情况,就算他们没有恰巧找到,何大夫也可以找到许多机会借口让他们去到块小幽地的,发现这块骨玉是迟早的事。
而且在他们发现骨玉之后,就如同夙宵所说的,何大夫积极地在鼓动他们将注意力集中到这片山林中,而现在也确实如何大夫所愿,他们在这片林子里调查了。
以及,何大夫坚持跟着进入这片魔兽林,监视他们行动的意图貌似更加的强烈……
这一切幕后的黑手,会是何大夫吗?
言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何大夫的方位,何大夫此时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距离人群不远不近的地方,那神态一如既往地与世无争、淡然超脱,好像大家的讨论结果是什么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跟着众人一同行动就可以了。
目光往下,言予打量着何大夫比一般男子纤细的身体,他突然想到,夙宵给他科普的知识中一直有反复提起过,浊桀的身体在纯净的自然环境中成长,会相对比较虚弱……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起来——何大夫,不会真的是浊桀吧?!
此时秦牧儒等人的讨论也得到了结果,他道:“那么今天我们就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陆林吕新还有何大夫就循着来时做好的记号一同回村子吧,吕新受伤不宜再跟我们继续探察山林内围,过那条山溪也有一定的危险,何大夫就负责回医所派人来处理这个石洞的尸体,不必再与我们继续涉险了。”
秦牧儒转过头对着柱子歉意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准备渡大山溪的东西,辛苦你和黑瓜了。”看来他已经说服了柱子带他们进入山林内围。
言予皱起了眉,他想到何大夫当初如此坚持和他们一块儿进山,此时让他不要再继续参与,何大夫肯定不会同意回去的吧?
然而何大夫的回答出乎言予的意料,只见他淡然地抬起眼,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可以。”
言予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由于明日要早起,今日也奔波劳累了一天,天黑不久,秦牧儒便开始发挥出老妈子本性,催促大家早点歇息了。
在山中过夜十分简单,只需在石洞中点起火堆,砍下树藤和较长的枯草厚厚铺好,在洞中转角处避风的地方找好位置就可以睡下了。柱子林中生活经验丰富,他腰间绑着的一条兽皮褂裙在入睡时可以解下当做毯子,再加上可以抱住黑瓜取暖,所以冬夜也有备无患;而言予等人可以用真气护体,自然更不怕寒冷。
因为修行之人的体力精力要较一般人好很多,所以守夜的任务便是他们停云山几人承下了,吕新受伤免了此责,秦牧儒偏爱小师弟,便让他在第一轮守夜,不耽误后半夜的休息。
大家被秦老妈子逼睡的时间太早,所以言予守完自己的那一段时间,交接给下一个守夜的陆林的时候,才刚到他平时有睡意的时间而已。
不过……
言予黑着脸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虽然先前在那个藏尸的石室内屏起了呼吸,并没有闻到多少臭气,可这终究只是心理作用罢了,实际上那呛人的臭气还是毫不留情地熏了他一脸一身,白天时一直忙碌他还能忽视那感受,现在闲空下来,简直觉得浑身上下都别扭极了,虽然他没碰那些尸体……
等等,说起碰了尸体,夙宵今天又是搬运又是验尸又是拿起那些劈刀什么的,然后还……捏了他的手指?!
有没有洗手的……
不行了,言予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异样感了,他看了一眼守在洞口篝火旁的陆林,趁着对方转过头的时候,正往里边前进的脚步方向一转,悄无声息地闪出了石洞外。
好像在来的时候,他记得附近有个小河……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字……默默扶住了自己的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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