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抬头看到城头林立的白幡,心中登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已经顾不得处理战后的相关事宜,撇下了与他配合在战场上扮演神出鬼没的吴琳,一把拉着韩世忠跌跌撞撞的向种师道府上冲去。
已经记不得这条路有多长,二人没向前走一步就觉得白色进一步的充斥整个眼界。而他们的心就更凉一截。直到他们走到了种师道的府门之前。看到了那两个高挂门前的白灯笼。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种帅!”一声撕裂般的悲号。他两个彻底崩溃了。种师道,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简单的统帅而已。对于他们甚至对于整个胜捷军来说。种师道就是一座山。
一座永远不会改变的山。可能人的一生之中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你会发现有一个人,不管你成功失败,喜悦悲苦。这个人就如同一座山一样,永远矗立在你们当初相遇的那个地方,永远是当时的那个样子。
你可以离开他迎着朝阳出发,他不会说什么。因为山本无言。但是当你遇到风雨的时候蓦然回首,他却永远在那个地方。随时准备为你遮风挡雨。因为山永不变。
种师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多年来他竭尽他的所能,庇护着他麾下的每一个人。而且为他们的前程而操心。如果麾下的人有更好的前程,他绝不会挽留。但是多年来从没人离开胜捷军。因为种师道让人安心。
但是现在这座永远不会变的山,塌了!
吴玠脸上的泪水,就像雨水一样向下留着。但是一声悲号之后,他便在没有任何表情。整个脸仿佛呆掉一般。一步步的向内堂挪着。
一旁的韩世忠早已嚎啕大哭,伏地不起。因为对于他来说。种师道的形象更加的具体,就是父亲。对于自幼孤苦的韩世忠,种师道就是他心中的父亲。
种师道的家仆递上了孝衣与麻布。二人毫不犹豫的披麻戴孝,在家奴的搀扶下对着种师道的灵位行礼。
“二位将军,大帅临终前曾说道,望二位将军能竭尽平生之力。护佑我大宋江山。并且保全胜捷军的兄弟。”家奴说罢,捧着大将军印信与虎符递到了吴玠的面前接着说,“大帅遗命,由吴将军接掌帅印,由韩将军领先锋印。”
吴玠强自把心中的悲苦压下,咬着牙一字字的说道:“兵权之事,吴玠不敢擅专。”
家仆说道:“大帅临终之事,陛下就在身边陪伴。此时已获陛下允准。待大帅国葬之后,便有旨意示下。”
“胜捷军,谢陛下天恩。”吴玠向北叩头说道。国葬,已经是对种师道一生最高的肯定。
吴玠已经记不清他是如何度过的这三天。他将一切心情压在心中。处理着军中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第三日,在钦宗亲自主持的国葬之后。吴玠不知该往何处,他心中十分的羡慕韩世忠,可以借酒浇愁。其实他并不知道,韩世忠已经戒酒三天,就像一个孝子守孝一般。
吴玠漫无目的的跺到了耶律大石暂居的府门之前。他想着便进去将这一战的始末秉明师尊。
他一进客厅,便听到了耶律大石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吴玠此时才集中精神,原来耶律大石与林灵素仿佛已经等待了他多时一般。
“是的,徒儿特来向师尊说明战情始末。”吴玠恭敬的说。
耶律大石神情十分的冷漠说道:“不忙,种帅的葬礼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国葬情景如何,说来我听。”耶律大石吩咐道。
吴玠不知师尊为何有此要求,便简略的将葬礼的过程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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