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带胳膊横过她的肩膀，紧接着她被按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里。韩楚的声音仿佛还带着湿气，“你胆子不小嘛，敢威胁我。”说着，他手伸进苏向暖的口袋里，拿她的手机。

苏向暖的手机是苏墨好几年前送的，已经又老又旧。韩楚边删照片边说：“又不是没给你买新手机，干嘛老用这个。”

苏向暖试着抢回自己手机，“这个又没坏。”

韩楚利用身高优势，轻易躲开她，“真是的，你怎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他按住苏向暖，把手机伸到两人眼前，“笑一个。”

他单手制住苏向暖，另把视线从屏幕移到苏向暖脸，“不是我的错觉啊，你眼睛——”

苏向暖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视线变的模糊起来。她想集精神，意识却不受她的控制。她心一惊，又来了。

再次清明时，周围霓虹闪烁，无数人醉醺醺地从一家店里出来，再进去下一家。这里是六初市著名的********，苏向暖常在电视看到。

街边的路灯越来越暗，最后干脆消失。路的尽头，一个巨大而昏暗的工厂出现在眼前。苏向暖看着眼前男人的背影，觉得自己也许能救下他。

她强迫自己回到现实，拉住韩楚的手，“带我去个地方。”

夏芷像被人从睡梦叫醒，一阵恍惚后，眼前渐渐明朗。

远处窗玻璃破了大半，偶尔透进几道艳丽的光线，屋顶的横梁满是斑驳的锈迹。

地躺着一人，手捂在脖颈，血从他指缝间涌出。

夏芷手里的发簪‘吧嗒’一声掉到地。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最多三十岁，从衣着打扮看，家境应该不错。夏芷想，他看起来很眼熟。她又想，哦，他是赵医生资料夹里那人。

她还想了起来，自己和他在酒会见过几次。她隐约记得他是个挺开朗的人，和谁都能聊两句。她看着自己手的鲜血，心想，我把他杀了？

她和他从没有仇怨，如果不是昨天赵医生把他的资料带回来，她都忘了自己还认识的这个人。

蜂鸣声又响了。夏芷的视线含混起来，她看见大楼的角落有男人倒在地，她看见钢筋和水泥旁有男人倒在地，她看见垃圾桶边有男人倒在地，她看清了这些男人的脸，她不认识他们；她也看见了他们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脸。

她甚至看见，自己是笑着的。

她又看见赵医生。赵医生坐在白色沙发，拿着资料夹对她说，“这是我今天刚接的案子，你认识这个人吗？能不能帮我补充背景资料。”

接着她看见这些人的资料，他们的长相，他们下班的路线，他们常出入的场所。

夏芷觉得喉间一阵腥甜。她哆嗦着捡起发簪。她掏出手机，因为发抖，她试了几次才把密码写对。她费力地按下两个‘99’后停住了，把手机收了起来。她隔着衣服翻出尤小左的手机，按下了三个九。

最后，她踉跄着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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