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夜，整条街都静下来，只有路灯亮着橙黄色的光。

张天按下车窗，分辨半天，终于确定自己真是住在这里。他凑近计价器，含混地读面的数字，“……199？”他掏出两百块塞到司机手，“找我1块，别想赖我的钱！我可记住你车牌号了，短我的钱，我——”

司机翻个白眼，“张先生，还记得刚才咱们走了高架桥吗，那十块钱过桥费是我给的。承您惠顾，一共209块。”

张天态度一变，一副哥俩好姿态，“看您说的，您也不差这九块钱对吧。你认出我没有，我是张天，经常电视的，你看要不这样，我给你签个名，顶了这九块，怎么样。”

司机见他酒气熏天，怕他吐自己车，忙赶他下车，“算了，钱我不要了，您赶紧下去吧。”

“好咧”，张天喜气洋洋下了车，冲司机敬个礼，“回见了您。”

司机嘀咕，“还明星，扣里吧嗦的。”

张天是个通告艺人，常出没于省台的综艺节目，这会儿刚结束一个酒局回来。虽说他陪酒出身，酒量却不咋地。好在经验丰富，能骗会躲，别看满身酒气，人却是清醒的。

张天的小区公关做的很好，一直以高档住宅区自居，其实住过的都知道，这里不过等偏，住户大多是死要面子手头又紧的那类人。张天站在楼下仰望自己的房子，发誓总有一天要搬去真正的高级住所。

他满腹心事，丝毫没留意暗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

张天刚走了两步，背后突然凉风袭来，紧接着他被人用刀抵住脖子。张天等个头，体型瘦削，韩式花美男长相，是个标准的娘炮，恨不得连瓶盖都拧不开，被人从身后制住，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起先他以为是劫财，手哆嗦着往兜里伸，要掏钱包给他。哪知这人二话没有，只在他耳边不停重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张天心绝望，知道自己是碰神经病了。

那人念叨完，问张天：“你认罪吗？”

张天听说神经病发作和梦游是一样的，得顺着他的话说。他忙说，“我认，我认！”

那人大喜，“说，你有什么罪！”

张天已经灵魂出窍，本能重复，“……我有什么罪。”

那人手腕用力，白刃割破张天皮肤。张天立刻尖叫，“我，我抠门，我小心眼，我记仇，我、我、我、我还虚伪，我、我不爱学习，我爱吃肉……”

那人一愣，语气变得恶狠，“别装蒜！说！你到底有什么罪！”

张天只感觉自己的血正往外涌，他开始幻想自己的尸体将怎样被发现。他越想越怕，身体一软，几乎要晕过去。

正在此时，他听见一个女声说，“警察吗，xx小区杀人啦，你们快来啊，是你们派出所边的的xx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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