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蝶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阮衡站在窗前，拧着眉头略有所思。

那个丫头的脉搏诡异的很，根本不像正常人的样子，是那种，介于活人和死人之间，不死不活的状态。

难道是因为地狱之蝶吸去了她的邪念？可是那样一个小姑娘，除了捉弄他又会有什么样的邪念？

那双清澈活泼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漏过三更，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鱼素玄身上的冰已经裹了整整三层，他的呼吸越来越弱，皮肤早已被冻得发青。

他是得道的剑仙，如果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已被冻掉三层皮了。

听着一滴一滴的更漏之声，阮衡的心情有些烦闷。他不知道为什么，二叔在续梦楼就能如鱼得水，他到了这里，为什么一上来就是这么棘手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一千年太疏懒了，连最基本的生存法则都忘了？

南疆，明明就是一个张开的口袋，等着他往里面钻。

一声轻微的叹息，将刚刚抱着雪夜入睡的徐暮风惊醒。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子，那个女子脸色苍白，白的透明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睡得很深，很安稳，在爱人的怀抱里，她第一次这么放心的享受。

以前，她跟在他的身后，总会害怕他把她丢掉，再也不回来。现在，她不会害怕了，因为，她知道，死亡已经将他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就算他们离去，他们在黄泉路上，也一定是手牵手的。

徐暮风的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

“雪夜，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拉来作为交换的筹码。”他喃喃低语着，下巴轻轻的在她的发间揉搓着。

第一次坦陈了对她的爱，面临的却是死亡，而且，竟是那样惨烈的死亡。

阮衡说提炼凝碧珠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他们两个扔进炼丹炉里，烧上七七四十九天，自此以后，他们不但尸骨无存，就连魂魄也再无依附，只能永远像碎片一样飘在六界之中。

徐暮风自然很是震惊，不过看到鱼素玄的时候，他还是答应了。

他们不能因为留恋自己就要消亡的生命，而让这个本来可以傲立世间的剑仙彻底毁灭，变成魔鬼操纵的骷髅。

他的那把剑，和自己的那把剑不同，他的那把剑是用来救人的，而自己的这把剑，是用来杀人的。所以，阮衡会在他们的生命之间做出这样的权衡，他一点儿都不怨恨他。

“那个人为什么还不来？“徐暮风看了一眼阮衡，那个人又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浑身上下清冷卓绝，完全没有今天早晨的狼狈样子。

若果真的把对手当做对手，首先在仪表上要认真对待，不能还没有开战就认输了，就懈怠了。

徐暮风知道这些，这一点他在多年的杀手生涯中已经深有体会。

“他会来的。“阮衡笑了笑，”因为了过了今晚，你们两个的性命就会对他毫无用处，即使他夺了你们去炼丹，得到也不过是一颗毒药。“

没错，过了今晚，徐暮风和雪夜体内的毒素就会和凝碧珠的力量彻底融合。

阮衡看了一眼窗外，圆月升起，整个别院幽静的如同仙境。一抹云飘过，他的眼神也跟着掠过一丝焦急。

那个人怎么还不来？

手指紧紧的握起，掌心那个血色的符咒还在隐隐的刺痛他。

不会吧，青丘狐族的呼唤咒失灵了吗？还是二叔那个老头子昨夜又喝醉了酒醒不过来？

算了，二叔，你若再不来，我阮衡可就直接自己动手了，到时候，你和大哥的如意算盘泡汤，可别怪我！

什么楼主，本来就是个幌子好不好？那两个人把他弄到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目的才不会那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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